“婷儿!”雕花大床上,欧阳储被噩梦惊醒,猛然睁开双眼的同时,身子也迅速的直了起来,伸手一摸,额头上已然有豆大的汗珠流下,身下的被褥也已经湿了一大片,心急促地跳动着,这一刻,就好似什么东西正从他的体内剥离开来一般,没有错,他仍然可以清晰的记得,他就要失去她了,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望了望窗外已然渐小的雨滴,欧阳储连想都没想,直径走下床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听到隔壁有动静,岩心随手披上一件外套猛地跑进了欧阳储的房间,直到推门看到他神色恍惚地站在地上的时候,一道无声的叹息轻轻地从嘴边溢出。
“师兄,她出事了,我能感受到,她现在特别需要我,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我要去找她!”斜眼看了他一眼,欧阳储急切地说道,下一秒,就看他发疯似的向门外跑去。
“够了!”随着一声怒吼,岩心紧跟着跑了出去,就在那见不到边的长廊里,岩心愤恨地给了欧阳储一记大大的耳光。
“别闹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看看这天气,就凭你现在这幅模样,别说找到她,就连走出这王府都成问题。”怒视着他,岩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可是,就当他推了推欧阳储的时候,他的脸色嗖地一下就变了。
“喂,你怎么了?”就只是这么轻轻的一推,就看见欧阳储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顾不得其他,岩心猛地扶住了他,这才发现,他浑身上下全是汗,而那身子也变得僵硬如石,来不及叫来其他人,岩心用力一扛,便将他抬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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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阴灵山的山谷里,齐婉婷被那一道撞门声猛地唤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一群黑压压的人,心在这一刻不由得慢了半拍,身子下意识地向床的里面挪了挪,一双水眸里满满是恐惧。
是他,竟然是欧阳明!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那欧阳储呢,她不相信欧阳明会比欧阳储和岩心更容易找到她。
“六弟妹,原来你在这里啊,四哥我可是一阵好找啊。”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微微挑眉,欧阳明的脸上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你……你别过来!别过……啊……”未等齐婉婷说完话,身下的疼痛再次传来,接着又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喊声。
听到她凄惨的叫声,欧阳明的双眉不禁紧紧地蹙在了一起,而当他看向齐婉婷身下那一滩鲜红的血时,他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还没有妻室,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就在刚才,他还想着要她的命,可是这一刻,他的心忽然硬不起来了。
看着她无比痛苦还在继续坚持着,他的心登时被深深的震撼了。
就这样看着她的血一滴一滴地从床角处流下来,滴到地面的血泊中,从而发出了“嗒嗒”的声音,而就是这种声音仿佛一把锥子一样一下接着一下的戳着他的心。
跟随在他身后的下属们,也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住了,一时间忘所有的反应,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
“找……产……婆!”良久,从欧阳明的嘴中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这三个字,混杂在不断刮来的狂风中,冷飕飕的,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这……”听到他的话,为首的下属眼中闪过一丝难色,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找!现在就去找!别让本王再说第二遍!”转身,欧阳明厉声喝道,而就在他即将揪起那下属的衣襟时,只看见一个人影闪过,那下属逃命似的窜开了,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是,是,王爷息怒,属下这就去找!”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胆胆怯怯地跟着一个下属走了进来。
“王爷,这深山老林里找不到什么专业的接生婆,也就只有这一户人家的女人,她生过孩子,或许有些经验。”
半跪在地上,那下属唯唯诺诺的老实交代,说真的,在这雷雨交杂的夜晚的山谷里,能找到一个女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救人!”根本来不及多想,欧阳明斩钉截铁的嚷道,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是个有经验的女人就可以了。
“哎呀,使劲……使劲啊!”屋内,妇女一边激动地叫喊着,一边用湿毛巾为齐婉婷擦汗。
而在大厅里,欧阳明不停的踱来踱去,眼睁睁的看着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然后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
那一刻,他的心脏如同痉挛一般的难受,着急,激动,心疼。那种感觉就好似即将生出的是他的孩子一般。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那妇女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产妇难产,孩子的头迟迟下不来啊。”
“你说什么?”听到她的话,欧阳明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他的眼睛瞪了起来,“头下不来你不赶紧去想办法跑到我这里说什么,快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是不懂,但是他明白“难产”将预示着什么,后宫的很多嫔妃就因为难产而一尸两命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刚见到齐婉婷时的那种痛苦,竟然就是难产的征兆。
不可以死,齐婉婷,本王与你和欧阳储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你就不可以就这么轻言放弃,本王还要好好利用你们的孩子找你们报翠竹的仇呢。
“爷,不是我不想办法,办法我都想遍了,可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