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
多尔衮最终也没有真的将北京城的兵力全部抽空,眼下蒙古人时叛时降,为了一个姜镶,若是让北京有个闪失,那转眼就会是倾覆之祸。
西征姜镶,多尔衮带上了两蓝旗与两黄旗余部,更是带上了正白旗同行压制其他四旗,只留下镶白旗与两红旗驻守京城。
留下两红旗是因为代善除了向来都是墙头草之外,也因为代善如今身体已经极差,没有多长时间可活。
代善墙头草两面倒,有他这个表率,两红旗上下自然有样学样,基本上都是进取心不足,摇摆派占主流之人。
这样的集团,是产生不了野心家的,在岳托病死之后,两红旗就再也没出过杰出的人材。因此将多铎与镶白旗留在京城之中,就足以安稳住京中局势,不会出现什么变天的问题。
有三旗镇守京城,再加上自己将周边实力派的精锐征调一空随军而行,京城四周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满清统治的力量。
而三旗在手,也足以应付关外蒙古人可能的小心思,以及压服周边各地实力大减的实力派,令之不敢轻易出现不该有的小心思。
一路从宣府怀来卫向西,汇合败退至长宁镇等待援兵的阿济格余部,连续击溃在攻克浑源州、应州和山阴县等地杂牌起义军,分一路兵牵制围困宁武关,大军主力转而向北,攻入大同府。
怀仁城一战,多尔衮击败率兵来援的姜镶援军,在辽阔的北地,满八旗骑兵的威力得以最大的发挥,连破姜镶部下悍将王永强,刘勋等军,全军压迫而来,让大同军只能退回坚城固守。
虽然野战获胜,但是多尔衮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因为一场野战下来,八旗的损失也是极大,足有近两千旗丁魂归沙场。
蒙古骑兵与汉八旗损失更是高达六千余,完全就是一场惨胜而已。更令多尔衮焦燥的是,他还要面对大同这座坚城。
因为大同坚城却并不是能够轻易攻克的,多尔衮趁野战胜利之余威,奋然连续十数日的猛攻,甚至将陕西方面还有平西王吴三桂、固山额真李国翰、陕西三边总督孟乔芳等人全部调了过来配合作战。
更是调过来大小火炮百多门,每日间连绵不绝的轰击,却是丝毫看不到破城的希望。
十数万大军攻城,却是依旧收效甚微,大同坚城几乎牢不可破,硬抗满清举国精锐,却是巍然不倒。
如今的局势对满清极为不利,多尔衮几乎将京城之中能打的人全部带了出来,从京师抽调一切可用的满、蒙、汉军投入山西战场。
除了英亲王阿济格、敬谨亲王尼堪领军围困大同外,被调往山西作战的还有端重亲王博洛、承泽亲王硕塞、多罗亲王满达海、多罗郡王瓦克达等人。
如今大军顿于坚城之下,却劳而无功。
在猛人全部集中在大同城下之时,山西的局面又开始快速恶化起来,四月下旬到五月上旬,复明义军在占领晋西北、晋南大片地区,会同晋中、晋东南的反清力量迅速接管各地政权。
四月二十六日,占领祁县,二十八日接管武乡,同日沁州知县官请本州乡绅士庶皆服明季衣冠,同诣关圣庙共议战守。顿时让沁州群起相应,参与沁州起义的当在十万人以上。
二十九日,占领榆社县。五月初一日,义军进入清源县,满清太原驻防满军曾一度来援,见起义兵势力浩大,被迫带着知县携印退回省城,全力防守。
眼见省城清军兵力如此薄弱,义军声势大涨,开始反客为主,五月初二日,东路义军也趁着清军兵力空虚之际占领徐沟窥测太原城。初五日,西路义军大营由清源县拥众北来,至太原县境晋祠,离省城四十余里。
两军遥相呼应,各率众数万,声势极大,太原城大震。
一旦省会失守,不仅政治影响极大,清廷在山西设置的政权几乎全部瓦解。
这些烦恼事,当然一件不落的被多尔衮吸收,但多尔衮却是根本不理会,因为他知道,尽管太原兵力极为空虚,但这些装备简陋的农民军,想要攻下太原坚城,却也是几无可能。
不过当六月初,已经围困大同两月有余的多尔衮,收到山西义军魏世骏等已经不满足在山西闹腾,而是大举进入河南,连续接管了武安、林县、涉县等地,重新任命了知县、守备等文武官员后,多尔衮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因为山西如今已经完全失控了,而且已经有开始向周边省蔓延的趋势了,这也意味着,整体局面的崩溃,随时都会发生。
但是他却根本不能分兵去镇压山西各地的叛乱,若不能将姜镶这个最大出头鸟先打下去,山西各地叛乱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压制下去。
如今的形势又不同于历史上,金声恒与李成栋相继败亡之后,满清另一主力兵力能够从容从南调回,参与镇压。
在如今的兵力下,想要同时镇压姜镶与山西各地的乱军,根本就不现实,甚至若是露出破绽,被姜镶猛咬一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多尔衮更担心的是,若是在这大同久持之余,临近兵力被抽调一空的各省,会不会再次遍地狼烟!
若是真的势成席卷,那大清在北方的统治势必土崩瓦解!
毕竟满清之所以能够统治着北方大地,并不是因为北地的百姓士绅服气满清,或者拥护满清,而是因为满清强大的军事实力,以及残暴的高压政策。
一旦满清表现出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