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事急已,当速下决断!”
正在朱聿鐭踌躇无策之时,身边的一个将领却是开口了。
朱聿鐭看过去后,发现是挂参将衔后营指挥曾国维,这也是他身边的一个老心腹,自南阳时便跟随在侧。
此人向来沉默寡言,在朱聿鐭的班底中,并不显得多出彩,只是为人性格稳重,办事妥帖,这才就近护卫朱聿鐭。
此时见他开口,朱聿鐭心中一动,问道,“曾卿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陛下,我军骑兵少,野地浪战,委实难以竟全功,当以防守为上!如今之务,当尽快撤回大营为上!”
曾国维没有迟疑,快速的回答道。
朱聿鐭没好气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不是废话么,若是能够撤的回去,他难道不想撤么?
“陛下,我军距离大营咫尺之遥,想要从容撤出,并不是什么难事。”
出乎朱聿鐭的预料,曾国维并不是耍嘴皮,而是十分自信的说道。
“有何计策,速速说来!”
朱聿鐭又惊又喜,连忙追问道。
“很简单,分为两步走,后军如今无忧,可速回大营,取来三角钉,置于大阵之前,并且全力多挖陷马坑,务必令整片大地令骑兵难以奔驰。
第二侧翼由任刘承志、邵沙部火铳手前出,辅以投弹手,阻击敌军。田高扬、段千桐部于二线做为后援,并暗中布下震天雷。等刘、邵二部与火炮撤下,任将军率骑兵掩护,田雄、马得功、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等侧翼各部,当先一步撤退,同时暗中布下震天雷,阻挡骑兵追击。
等侧翼兵马安全撤回,火炮重新布置完毕,则由侧翼兵马接应中军后撤,只要中军不乱,鞑子骑兵在遍地陷马坑中,必然寸步难行,再辅以火炮轰击、震天雷杀伤,必然可以安全撤回!
只是,只是……”
曾国维说的很快,但说到最后,却是有些吱吱唔唔起来。
“只是什么?军情紧急,就莫要在这般卖关子了!”
这番见解一听就具备可行性,朱聿鐭听的正起劲,闻听对方开始犹豫,心顿时提了起来,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臣不敢!”
曾国维顿时吓了一跳,跪地请罪道。
“莫要耽误时间,有什么快说!”
朱聿鐭显然对曾国维这个时候还这么多的事,很是有些不满了。
“只是臣这一番计划,唯一的破绽就在于军心,若是不能令全军上下人心稳定,人人依令而行,诸部领命有序后撤,只怕最后还是一场空!”
见到朱聿鐭语气已经有些不悦了,曾国维顿时一咬牙,将后续的话说了出来。
“这有什么!朕这便通传全军,立你为三军……唔,还是你给朕一个详细的谋划,朕以旨意通传全军便是!咦?”
朱聿鐭根本毫不在意,说到一半时顿时有些愣住了。
原本朱聿鐭是想也不想便要将曾国维提拔至三军统帅的位置上,但是一想却又有想不妥,毕竟军情紧急至此,再这般空投一个元帅出来,也是极易引起军中的思想混乱。
再想想还是以自己的名义,全军还能更好的接受一些,还以为已经比较完善了,突然想到对方说的稳定军心,朱聿鐭顿时明白了对方说话的真正意思,顿时呆立当场。
朱聿鐭斜眼看了这这家伙一眼,敢情说了半天,这家伙的真正意思是让自己当个靶子,给全军立一面旗帜。
这倒也是,只要自己没有提前撤退,那军心士气肯定能够稳定如恒,甚至为了让自己早点脱离险境,各部撤退的速度肯定也会快上不上,再也无人敢于推诿或者恶意争抢。
毕竟一旦这样做了,那便是置皇帝于险境,事后也只能从全族投清和全族都去法场走一遭两个选择先一个了。
“臣死罪!陛下,臣斗胆请陛下将皇旗留在臣这里,臣愿意代替陛下坚持到最后一刻!”
看着身边的人都对着自己怒目而视,这个时候曾国维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究竟说出了什么脑残的话了,立即跪地请罪道。
“起来!皇旗在,朕不在,那这面旗又有何用?而且,朕又岂是畏战之君!今日朕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曾卿,朕许你以朕的名义,调动全军撤退,数万忠勇将士安危,就全交托你手了!此事若成,朕自不会吝啬封赏!”
朱聿鐭亲自将曾国维搀扶了起来,平静而又坚定的说道。
“谢陛下隆恩!臣定当以死相报!”
曾国维再一次噗通跪地,语气有些哽咽的说道。
士为知己者死,皇帝都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甚至将自己和全军的安危都交到了他手上,这份信任和支持,那也唯有以死相报一途了!
对于曾国维的表态,朱聿鐭是十分满意的,这一次没有再搀扶于他,而是准备静等他叩完头,便即立即执行他的指挥方略。
但是还未等曾国维叩头完,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许门泽便跟着跪下,颤声说道,“陛下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更身负国家社稷,岂能身处险境之中?此事万万不可!”
“陛下三思!”
身边一众人全部跪下,无论心中是如何想的,但这会儿不表现一下自己的忠心耿耿,更待何时?
“朕虽然不能披甲上阵,与将士们沙场厮杀鏖战,但也决不做遇敌先退的废物!朕意已决,无需再劝!”
对于劝解的人,朱聿鐭一率选择无视,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