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狼烟点起,不远处的一处丘陵之上,也同样升起一股狼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视线不及处,在看到狼烟信号的清军士兵,已经开始决堤放水,一座简易的堤坝上,被士兵们奋力的挖出一个个豁口,清澈的江水慢慢从缺口处涌出。
不断的冲刷着堤坝,然后将缺口冲击的越来越大,更多的水流有了涌出之地,声势慢慢变的更大,最后在一声巨响声中,简易堤坝轰然倒蹋,海量的江水带着数米高的浪涛,轰然向下游席卷而至。
虽然点燃了狼烟,但城头上的洪承畴却是不住的叹息。
眼看明军主力已经快要进了死地,却是在最后关头收脚,然后开始迅捷的后撤,这次精心准备了近半月的筹谋再一次落了空。
这水洪承畴不放都不行,这即是置明军主力于死地的杀招,也是满清大军平安后撤的杀手锏。
明军既然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计划,那就决无可能再赴死地。而他却没有足够的时间了,一旦被郑成功清理好航道,庞大的水师若是横在汉江之上,那连最后的退路就被断掉了。
原本这个计划,是可以进行的更加逼真和完美,只要城中诸将能够听奉号令,不惜代价的不断阻击明军靠近汉阳城。
尤其是明军初登陆时,若是能够打一次突袭战,哪怕就算损失惨重,被明军追着入城死守,也能让这个计划更不会露出破绽。
只是他却高估了这群队友的操守,这种送死的勾当,哪是谁也不愿意去做的。
尽管洪承畴已经十分耐心的给所有将领做了解释,更是给他们说明了这种战术的好处和能够取得的战果,更是立下保证,只要明军最后被麻痹过去,那担任这项重任的人,就会被立为此战首功之人!
但是所有人对这个计划都不太感冒了,人人想着的都是如何快速过江,回到没有这么水的北方,这种处处是水的江南,委实是打死也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明军水师太过于鸡肋,满清大军数次南下,明军水师要么倒戈而降,要么就是不堪一击,一直没有起到任何的阻拦隔断作用。
因此,清军上下向来都看不上水师,觉得这玩意就是一个辅助的东西,没多大作用。
所有人都坚信,真正决定战争局势未来的,依旧是陆军,尤其是骑兵,更是决定战争走势的决定性力量。
但在这湖广走了一遭后,他们却是惊恐的发现,原本根本不在他们眼中的水师,却是一个最要命的爷。
只要局势不利,水师只要封锁航道,就算你有百万雄师,也只有被围在狭小地段,被围死耗死而已。
但此时领教过水师的作用后,所有人都有些悚然而惊。若是这一次没有洪承畴的提前布置,那他们这会儿估计就会被困死在这湖广境内了。
只用了一刻钟不到,汹涌的江水便即奔腾而下,挟着天地威力席卷向汉阳平原,地面积水快速的升高着,不断的淹没着本就湿润的土地。
不过简陋的堤坝能够蓄的水委实有限,只是能够作用在汉阳城附近方圆数里而已,这里的水位已经超过两米,又夹杂着无数随着水流而下的杂物,对没有准备的军队威胁可谓极大。
但是对于高耸的汉阳城而言,却又算不了什么,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这场洪水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似乎要席卷天地的江水便即达到了最高峰,随后便即因为后续无力,而快速消退而去,只留地上集上了无数的小水洼。
明军这一次撤的及时,虽然依旧有部分兵马被洪水波及,但到了这里的洪水,根本不是汉阳城下那如同滔天骇浪一般的天威能比的。
虽然不少人被湍急的水流冲击的站立不稳,有的甚至被拍在地上连呛几口浑浊的江水,但是除却个别最倒霉和慌乱的,根本就没有造成多大的伤亡,对于大军来说,连皮肉伤都算不上。
唯一对明军造成障碍的是,被江水浸泡过的地面,已经变得泥泞难行,别说普通士兵了,就算战马踏入其中,也会陷入其中,每一步行走都会变得极为艰难。
在地面不经过数日的凉晒,大军再想靠近汉阳城,那就是不折不扣的找死了。
若是明军敢于强行攻击,那洪承畴估计做梦都能笑醒,敢于艰难跋涉到城下的明军就会发现,迎接他们的绝对是一场灾难。
等到洪水全部消退,汉江再次恢复平静之后,汉阳城北门便即轰然洞开,一个个巨大的绞盘被清军士兵合力的不断抬出,不断的被加固在地面上。
接着数条粗大的铁索被清军从泥地之中寻出,开始在地上不断的夯实着木桩,固定在绞盘之上,数十人合力之下,绞盘开始不断的吱呀转动着,将铁索不断的收紧拉直。
随着口号的不断呼喊着,不多时,一条条铁索便从汉江之中慢慢抬起头来,渐渐越过江面,形成一条条拦江铁索。
无数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开始背着准备好的木板,在两条铁索之间开始固定,极长的铁索桥开始变成一条条简易般浮桥。
在江面上,一根根巨木也被陆续放入水中加固桥面,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似乎已经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只用了三个时辰不到,在无数明军将士眼睁睁的观望中,数道铁索木板跨江桥便即被架好。
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脾气暴躁,同样脑子也缺根筋的明军将领前来请战,但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