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奉天殿内群臣在三跪九拜之后,万岁声慢慢停歇了下来。
“臣恭贺陛下三大捷,尽除江南鞑虏,荡平江南遍地腥膻,护我华夏衣冠不失,解半壁江山于倒悬,扬威域外,显我大明军威,盖世之功直追太祖当年!臣为陛下贺,为祖宗社稷贺!”
在万岁声消失之后,莫修伟第一个跳了出来,满脸笑容的向朱聿鐭恭贺道。
朱聿鐭眼中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忍不住斜眼看了一遍列于朝班之中的武夫们,心中在暗叹,难怪你们斗不过人家,看看人家这马屁功夫,这么有质量的马屁,你们拍的出来么?
苏观生不悦的看了一眼莫修伟,虽然咱们现在斗的比较凶狠,但你这般不留一点面子给老夫,真的好么?
因为这话本来应该是他这个内阁首辅挑头出来说,才合乎规矩的,但是他自己却是因为刚刚被皇帝恶心了一顿,心中有气之下,动作稍慢了一点,就被莫修伟这坏东西拨了头筹。
“臣等为陛下贺,为祖宗社稷贺!”
虽然满心的不爽,但他却只能跟着这话头,再次带着群臣行礼恭贺道。
有人带头,其他文官早就按捺不住,种种早就想好的彩虹屁,如同雨点一般的不断的向着朱聿鐭身上落去,种种厚颜无耻的吹捧,甚至都让朱聿鐭也有些吃不住味了。
好不容易一通彩虹屁结束,在旁听了妙语连珠的文官们的祝词后,很多武将都是听的一脸呆蒙,但再望向这些不要脸当饭吃的文官后,终于有了往日的敬畏之色。
用后世的话讲,应该就是虽然听不懂,但却能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反正这里的人是人人看起来都极和善,而且说话又好听,让人很是想——痛揍他们一顿,妈蛋,你们这不就是想告诉皇帝,我们这帮新晋勋贵就是一帮子大老粗么?
不同于普通武将,哪怕到了提督、总兵官的高位,对上文臣都依旧会显得有些不够格,他们可是勋贵,地位极为超然。
大明开国到如今还没听说过哪个勋贵能被文臣扳倒的,而这也是他们的底气所在,是他们敢于跟文臣大眼瞪小眼的依仗所在。
既然说不过你们,那咱们就用拳头和你们争上一争。
一时间文官拍马之声不绝,勋贵们则是七嘴八舌的不断的嚷嚷着要趁胜立即北伐。
“陛下,大捷固然可贺,只是立即北伐却诚难实施。如今国库之中几近空空,也是时候给天下休养一段时日,养精蓄锐,沫马厉兵,以备来日北伐光复神京!”
耐心的等到彩虹屁告一段落,苏观生这才踏出一步,向着朱聿鐭躬身奏道。
“如今还有多少钱粮?”
朱聿鐭当然知道这三大仗虽然打的痛快,但是所花的银子亦是如同流水一般的不断消耗着,国库必定大为吃紧。
“如今国库之中有银十万余两,粮草数十万石,这已经是最低的预备钱粮,用来保障国内灾荒应急所备亦不充足,委实没有太多钱粮供给大军北上了!”
这些数据在上朝之前,苏观生便即早就全部理清,此时讲出根本没有任何障碍。
这个数字比朱聿鐭预料的少一些,显然文官们在后方虽然比起崇祯时代的同行克制了太多,但是显然还是没能改变他们贪婪的本性。
虽然他当上皇帝之后,南明就从来没间断过打仗,但是他每一仗可都没打亏过,无论是打永历这怂货,还是收割广东大缙绅们,每一次他都赚的盆满钵满。
甚至包括这一次收拾满清南征大军,他的收获也极为丰厚,满清南征大军沿途可从来没有对百姓士绅客气过,所过之处无不寸草不生,这样的军队积攒起来的家当一股脑全被绍武大军笑纳了,别说拿了大头的朱聿鐭,就算最底层的小兵,也都个个腰包鼓鼓了。
“无妨,朕这边还有些缴获,短时间内朕的内帑还算充足,就无需国库为军队下发粮饷了。不过福建、江西、湖广浙东地区均遭了兵灾,今年的秋税是不用指望了,传旨这数省,全免了吧。不过南直隶、浙江除浙东地区外,其他情况还尚可,今年的赋税就指望南直隶、两广以及浙江其他地区供应了。”
朱聿鐭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他觉得从崇祯身上学到的最大教训,便是绝对不能再向受灾的地区征税,甚至连象征性的减半都不能施行,更需要明旨传达各地让百姓们都能看到,否则下面的官吏只要有一个由头可以拿出来说事,便会成十上百倍的给放大,将矛盾全面激化。
只要有明旨免税,那百姓们的怨气就会集中在擅自收税的官吏身上,只要发现一个乱搞的就弄死一个,地方上就不会不可收拾,还能通过灭了这些蛀虫获得大量的钱粮。
“陛下开恩,南直隶、浙江这数年来多遭兵祸,鞑子又多横征暴敛,士民生活本就拮据不堪,微臣斗胆,还请陛下恩赐给两地士民一条活路吧。”
朱聿鐭话刚说完,便有一个官员出班奏道,声音低沉,语气沉痛,完全就是一副为民请命的诤诤之臣。
“你是何人?”
朱聿鐭的目光锐利了起来,身体微微坐直,轻声询问道。
“微臣陈之遴,刚刚补缺翰林院编修。”
陈之遴跪倒于地,快速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翰林院看似是一个清闲衙门,事务不多,但是大明的内阁成员大部分都是从这里起步的,算的上是要害部门,而这个陈之遴这么快就能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