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咒骂狗皇帝不是个东西,但是地方官员的身体却很诚实。
让父母官们自己掏腰包为国家添补窟窿,这种**官如今的大明哪是一个也无,更别说根本不可能补的过来,只是一个追诉期加加倍处罚,就足以父母官们全部身家拿出来也无济于事。
眼见这事已经没法再办了,有点良心的父母官还会将银子退还回去,直接告诉士绅们这事的由来。没有良心的便直接将银子当作精神安慰费,就当这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但是所有地方官员却是十分默契的全部投入到黄册整改之中,若是办事比较拖沓的地方官,之前的地契还没来的及销毁处理,这下就简单多了,直接将新做的地契一把火烧了,剩下的便是连夜将刚刚事理出来的地契再次改回原样。
而办理利索的,这下却是倒了大霉,原本对他们趋之若鹜的士绅们,听说地方官员要再次将地契改回去,便即再也看不到人影,只剩下地方官们咬牙切齿的拼命发挥想象力,外加逼迫刀笔小吏们,让他们将原本的黄册恢复为原样。
这样的命令几乎让各个地方的刀笔小吏们直接被逼死,好在新的黄册上却是记录了新增田地的数量及人员名单,只是想要一个个将他们按回原本的士绅头上,却是一件谁也做不到的事情了。
在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下,刀笔小吏也只能自己发挥想象力,拼命的将田地按照地域强行‘加派’到各个士绅头上,无论对错如何,优先将自己摘出来。
而且咱们这也不是有错嘛,你没看这些田地确实就在这些有功名的老爷们田地旁边么?这么近的距离,不投充到他那里,是不是太不给老爷面子了?
地方上一片的嘈杂,尤其是那些被强行加派的士绅们,顿时全体炸开了锅。
眼下这局面,只要脑袋还正常的人,就会明白皇帝这已经是铁了心要整顿投充现象,这个时候还要增加自己的投充数量,那岂不是要人老命?
尤其是那可怕的二十年追溯期外加可称之谓天价的罚银,更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它,这个节骨眼上,每多一亩地的投充,那就是数十上百两的银子要打了水漂啊!
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样子的败啊!
这两天地方上分外不靖,地方士绅与地方官员之间的撕逼大战从来就没有停歇过,若非现在各地的官军都已经进入临战状态,已经在密切的注视着地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就有人直接带人冲击各地衙门了。
但在太仓府几家江南知名的大缙绅,直接被夷为平地之后,消息所过之地,地方上的士绅已经全部老实了下来,再也无人敢说什么怪话,更不敢有任何串连行为,连同对地方官员的弹劾,也一下子全部停止了下来。
不过既然口水淹不死这些害民之贼,带人冲击又有可能会先一步被早就虎视眈眈的明军先一步将自己家给平了,这些失去了汉唐之时敢于抡刀子砍人风范,如今坠落到只会软刀子杀人的士绅们,便只能将目光投向绍武朝廷中的同年门生故友,无数的弹劾地方官员贪腐的奏章如同雪花一般的飞入南京城中。
但是这一次,他们寄以极大希望的故交好友,却是没有一个能帮的上忙的,甚至一看到是关于这投充方面的内容,便即直接躲的远远的。
开玩笑,皇帝高度重视着这事,每日间处理最多的便是各地对于此事反应的公文。
更别说还有原刑部尚书胡嘉茂等,一众黯然退隐的官员为前车之鉴,百多位官员同时辞官逼宫,但却被皇帝毫不迟疑的全部撤下,现在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再去皇帝面前聒噪此事?
地方上的燥动,自然逃不过已经开始在江南处处生根的锦衣卫与东厂的眼睛,也自然会全部汇总到了朱聿鐭的面前。
对于各地士绅们的小动作,朱聿鐭是十分的鄙视的,不就是在太仓与安庆府杀了几家士绅么,这帮孙子就这样被吓的屁也不放一个了么?
虽然朱聿鐭并没有打算在江南给这些士绅们全部犁上一遍,甚至这些士绅们这般孙子一般的表现,还能让他追缴赋税的行动更加的顺畅一些,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骨子里面便是软的孙子,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然明白,这不仅仅是他敢动刀子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江南原本有骨气,有脊梁的文人,在满清统治江南的这四五年时间里,基本上已经被杀了个干净了。
否则的话,就算朱聿鐭刀子再快,也有不怕死的士绅敢挑头闹事甚至起事反抗,但这些人,基本上都在满清对江南的一场场屠杀之中,全部消逝在历史之中。
剩下的都是一群见到强者就会摇尾巴的货色,在我大清统治之时,他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也就是在绍武朝廷来了,他们觉得大明向来优待士人,这才敢于在朝堂之中尝试反抗。
但当朱聿鐭真的开始瞪眼并举起屠刀时,他们便再一次变为了哈巴狗,虽然心中都在不断的滴血,但是却不敢在明面上多说一句话,所有矛头都指向地方官,对于朱聿鐭连一句不敬的话都不敢在公共场合之中说起。
虽然这些人能让朱聿鐭的任何主张,都得以顺利推行,但是朱聿鐭却是只感觉到一阵阵的悲哀,一个民族最怕的就是脊梁断了,而大明与大宋一样,在彻底将武人打倒在地后,民族的血性与脊梁便在一次次的内斗之中,渐渐远去。
重塑一个民族的精神面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