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高义!老夫在这里先代朝廷谢过了。”
面对众人明确立场,陈际泰脸色也郑重起来,向着几人拱手为礼,十分客气的道。
“老督师客气了。”
几人起身还礼,齐声说道。
“大军远来,不知长沙城中如今形势如何?”
陈际泰人老成精,虽然这几人诚意满满,但活了大几十年,他还不会象年轻人一般偏听偏信,还要再细细琢磨一番。
“如今长沙城中分为两部,何贼居城东,吾等守西城,相互间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实力相差不大,这月余来向来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过何贼这数日来,似乎觉得是末日将近,根本就不由分说,在城中大肆掳掠青壮入军,更是四处抄没城中大户补充军需,如今军队数量已经庞大至近七万!
不过兵贵精不贵多,这些乌合之众,难挡大军一击。胡李村便是明证,黄朝宣数万之众,在三千王师面前一个时辰不到便即大败而逃,折损大半,完全不足为虑。”
堵胤锡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平铺在桌面上,用手指指点着上面的城防图位置。
“长沙城防,最固莫过于东门曰浏阳门,共有塔楼十八座,雕楼三十四处,亦有四小门小吴门、兴汉门、经武门、黄道门,守将乃督标参将周金汤、熊朝佐二人,原兵力六千。
北门,名曰湘春门,另有两小门曰潮宗门,小吴门,驻守将领乃是何贼心腹,督标副将官傅上瑞,原兵力五千,防御虽不及北门,但相差并不算多。
正南门曰黄道门,只有一处城门,为王允成将军守卫。正西门为大西门,另有学宫门、小西门、太平门等诸小门,由马进忠将军驻守,其部大多驻于临湘渡口,以水师防御湘江,若由马将军护航,督师饮马湘江而北,可谓万无一失。
待得督师过江,无论是入城全军攻打何贼部,还是内外夹击,何贼都断难有任何胜算,此战可虑只是,能否擒获此贼罢了!”
陈际泰颌首认同,此战必胜是来时便已经庙算好的,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疑惑,他是来领功的,可不是来丢人的。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防上一手,一刻见不到堵胤锡与何腾蛟开战,他就得防对方一手。
“本督觉得内外夹击是最佳良策,我广西军主攻南门,待到我广西军吸引到城内主力之时,仲缄你率部于城内突袭,务必一举拿下长沙城,活捉何腾蛟,献于陛下,以贺绍武元年!”
陈际泰再三考虑一番,说出一个配合的方案,可以有效的降低双方可能产生摩擦的可能性。
“督师高见,仲缄也觉得内外夹击乃是克敌良策。”
这个建议正中堵胤锡的下怀,两者合兵一处并不是什么好事。
第一个产生不谐的便是指挥的问题,倒不是堵胤锡想要争这个位置,而是无论谁当这个主帅,都不可能熟悉对方军中将领能力高下,关键时候用错人,那可是极为要命的。
第二,两军合一与何腾蛟打一场城内的肉搏战,人数太多肯定施展不开,双方若是拼起来消耗,那这仗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甚至还可能因为连绵的巷战,帮助对方练出一支精兵来,那就是一个大笑话了。
而内外夹攻,便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两个方向的攻击,会让何腾蛟一方腹背受敌,一处被攻破,就会全局崩溃。
商议既定,堵胤锡等人便即告辞离去,只等陈际泰着手渡江,便即立即起兵相应。
当日,广西主力大军便即靠近了湘江南岸,已经可以遥望江对面的长沙城池。
但是陈际泰原本打算让全军休整三天再行进攻的想法,在当天便即宣告失败。
也许是感觉到末日就在眼前,当天傍晚,何腾蛟部便即对堵胤锡部发起攻击,试图在广西大军登岸之前,先行解决掉内部问题。
城中的杀喊声震动湘江两岸,激烈的厮杀声,隔着宽阔的湘江却依旧声声传入广西军中。
原本还在跟诸将研究三日后攻城细节的陈际泰再也坐不住,暂停了会议,立即派人过江探听消息。
入夜时分,江对岸传回消息,何腾蛟部发动突袭,如今两军在长沙城中全面开战。
不过因为之前早就做好了开战准备,更建设了足够多的防御工事,虽然何部人多势众,但是堵胤锡部并没有任何的问题,靠着足够多的防御工事,死死的挡住了何军的进攻。
堵胤锡更是派出信使前来告诫,他完全可以支撑的住,要求陈际泰不要夜晚出兵助战,反中了对方圈套。
这也是陈际泰所担心的,这个年代的军队基本上没有什么夜战的能力,尤其是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上,晚上出兵风险之大,委实难以想象。
而何腾蛟选择在傍晚时分动手,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一夜时间虽然仓促,但若是能够彻底将堵胤锡部逐出城池,那他守御住长沙,便多了七八分把握,而不象如今,时时刻刻都在刀尖上跳舞一般,随时有生死大厄。
可惜的是,为了下一步守城的胜算,何腾蛟没有将老兵掺入青壮之中以老带新,而是将清一色的青壮逼上战场,试图以人海优势压跨对方,至不济也以人命消耗掉对方大部分防御工事。
何腾蛟委实过高估计了杂牌军的战力,没有在进攻受挫的第一时间,派出自己整编不久的嫡系作为尖刀出战,为杂牌军打开缺口,而是不断的将被反复揍回来的青壮再次逼入战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