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爆裂,激荡着空气推动乌篷船在忘川河面快速前进,眨眼间将原本十来分钟的路程,缩减至短短几十秒内。
快速划过河面的船身,在漆黑的忘川上拉出一条长长波澜,几根弯曲似爪的畸形手掌露出水面,又迅速收了回去,似乎害怕被人发现。
云柯将这一切都看着眼里,不太浓郁的灵觉将他和玄真紧紧围住,在这范围内,只要出现任何异常,都会被他立马察觉。
虽然云柯认为,那些怪物不会趁他和玄真离船后突然袭击。
毕竟这层灰雾的主要目标不是它们,它们是可以上船的,要想突袭早就坐了,在船底藏了怎么久的,也没有道理还没发现他们。
他用余光看了和他并肩而立的玄真,后者此刻似乎正专心于手中雷光的控制,并未搭理云柯的注视。
一分钟后,那艘刚才在灰雾外,还摇晃着书写“救命”字样绢布的小船,离乌篷船不过五米,只是纵身一跃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张用血迹书写的绢布已然收回雾气中,隐隐看见一道人形黑影靠着船沿上,似乎正对他们的到来翘首以盼。
“你的身子骨太脆,经不得突然袭击,我先过去探路。”
玄真将手中收回袖袍中晃了晃,头也不回地说道,接着他上前一步,脚尖点在乌篷船缘,纵身跃起,微风骤现,顺势拖住他的脚底,玄真轻轻借力,于空中舒展姿态,保证他能同时面对来自水底,和对面船上的袭击。
途中毫无意外发生,玄真大鹏展翅般顺利落地,几秒后,云柯脑中传来他的声音。
“过来吧。”
淡漠的嗓音让云柯分辨不出对面船上的情况,他只能踏上船沿,最后回头冲着陈志清告诫一句。
“若是有意外发生,不要吝惜符篆,该用就用,不需要给我节省。只要人还在,那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我们缺的,是使用的人。”
说罢,云柯脚底凭空起风,拖着他的身子缓慢而平稳的升起,最后冲着陈志清点点头,他转身飞离灰雾,毫无烟火气地汇入另一片灰雾中。
半饷,一道微弱的雷光从灰雾nèi_shè出,闪烁两下后消失不见。
“呼——没问题。”陈志清微微松了口气,这是云柯和他约定的暗号。
如果有问题那就是剑芒,如果没问题就是雷霆。
要是两个都没有,那就是一个“跑!”
让他连剑芒都射不出的敌人,把陈志清他们三个打包起来,都敌不过。
灰雾中,这是一艘粗制滥造的宝筏,修建他的人应该不会木工,船上的石竹完全是被人用蛮力嵌在一起,甲板上还有不少的缝隙,四周甚至还可以看见突出的石竹。
也幸好忘川不是真的河水,宝筏也不一定需要做的多完美,让它浮起来的,是外面那层灰雾。
云柯俯下身子蹲在地上,面前的甲板上放着一柄前端套有绢布的木棒,木棒另一头被一只短小的手臂握住。
顺着短小的手臂向上看去,一个脸色惨白,甚至有些发青的小孩儿映入二人眼中。
小孩儿油腻腻的头发束在脑后,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梳洗,都快粘成一片,衣物也是不逞多让,满是污渍,比陈志清饱受怪物体液侵蚀的外衣还要严重。
云柯只是初略的扫了一眼,就从上面看出了血迹,尿液,口水等诸多痕迹。
小孩儿双眼紧闭,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他靠在船缘上,身体一动不动。
可他的眉毛,眼皮却在不停颤抖,似乎想要睁开,试了好久却都未能如愿
“我们来了,小朋友,你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柯轻叹一声,也不知道面前的小孩儿听见他说的话没有。
他将左手搭在小孩儿头顶,灵觉轻柔地将其包裹。
宁静,安详,放松……
平和的气氛为小孩儿抚平心中的急躁,他的眉毛缓缓松开,不再皱在一起,五官松弛,眉头上有几道浅浅的印痕,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多久没有放松过了。
简陋的船舱里,玄真的身形探出,他看着正收回手掌的云柯,脸色没有变化道:
“里面还有两个人,都是习武的,肉身应该勉强能达到超凡门槛,他们现在都进入了最深层次的休眠中。”
说罢,玄真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动静太大,可能会惊醒他们,这不是好事。”
云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站起身直接掐指算了起来。
他刚用完最完整的云宫算术,灵觉也尚未恢复,现在只能勉强仆算。
还好现在他已经进了这艘船的灰雾,不然根本算不出任何东西。
手指翻飞几下,云柯停下了动作。
“你说的对,那两个人是这个小孩儿的长辈,贸然叫醒,会让他们把我们是做怪物攻击。”
云柯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
“这是他们给自己设下的“本能”。”
“你来。”玄真退后一步,让出通道。
“不用这么麻烦。”云柯摇摇头,没有露出笑容,他伸手抓住地面上陷入睡熟的孩童,轻风托起他的身体,连同其手中握着的“求救”绢布,一齐送入舱内。
顿时,幽寂的船舱内,两道气息如焰般涌起,好似一点儿火星落入干柴堆,瞬间将其点燃。
但仅仅只维持了片刻,那两道气息迅速萎靡,保持在一个勉强不会熄灭的层次。
“他们醒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