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云柯在心底默念,心海警惕。仔细观察着自己四周的景象。
以往他没有能力察觉出山海界是如何进行挪移的,但如今他堪破去欲境,整个人彻底升华,特别是在时间长河中轮回百世,有了质的飞跃。
他想试着观察一番,山海界和蓝星的关系到底如何。
随着心中默念回归二字。
云柯突然察觉到一股莫名的孤独,随即脸色微变,只发现他突然感受不到时间长河的冲刷。
这是将我从世界中剥离出去了?
山海界没有给云柯继续思考的时间,这块封锁着他的独立空间突然扭曲,连同云柯的灵觉也被一齐扭曲,再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
随即五官失灵,心灵世界也被彻底剥离,整个人仿佛掉入了一条漫长的隧道。
“还是不让我感受吗?山海界……到底有什么古怪?”
和去的时候不同,已经是去欲境的云柯没有昏迷,只是这条隧道依旧屏蔽了他的所有感知,让他无法得到任何信息。
只是给出一个信号。
蓝星和山海界的关系,绝非恒沙世界那么简单,这两个地方似乎相隔极远,存在的方式也有极大的差异。
黑暗的隧道似乎漫长到没有尽头,相比于之前的浑浑噩噩,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这股死寂足以令人疯狂。
好在云柯已然突破去欲境,意志稳固,都能接受时光长河的冲刷,哪里会被这种死寂拨弄心神。
盘膝坐好,心底古井无波,等待着抵达蓝星的那一刻。
……
仙乐袅袅,祥云朵朵。
仙鹤行行排开,时时有钟磬鸣响。
云上天宫鳞次栉比,云遮雾罩,天门洞开,其后一百零八根石柱仿佛顶住了整片苍天。
“如何?”
“不赖。”
一朵庆云徐徐飘在三十三重天上,托着名手持拂尘,须发尽白的老者,其人身着一件朴素的青色道袍,缀有暗纹,雪白的眉毛向两侧延伸,自然垂落。
两只苍目似开似阖,瞳孔深邃,仿佛穷尽了天地间的所有道理,目光所到一处,虚幻的长河自不可知处浮现,如影随形。
浪花迭起,扬起满天光影,其间亿万生灵沉浮,生死轮回不止。
长河没有起源也未有尽头,向着两侧无穷的时空蔓延开来,贯穿了整个山海界。
其间或有支流岔开,将一个个宛若恒沙的世界给串联了起来,构成一张精致却细密的罗网。
寻声望去,老道的眼皮眨了眨,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性从云海中一座宫殿内走出,雷部众将紧随其后。
几步的功夫,男人突兀出现在老道身旁,他随意坐下,一朵庆云自生,化作柔软云床。
他顺着老道刚才的眼神向下一瞅,视线穿过时空,落在一条奔腾的忘川上。
其间没有任何东西,但在男人的目光注视下,忘川居然开始倒流,速度越来越快,浪花翻涌,浪潮迭起、倒流,一块块世界的残骸从河底浮起,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世界。
那是末日最后一刻的九州。
“你的家乡毁了,不心疼。”
“万物皆有始末,没有毁灭,何来新生?”
老道淡淡答道,他轻挥拂尘,九州突兀消失,宛若从未出现过一样,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乌蓬小舟,云柯和玄真的身影站在船头。
“小家伙对你的怨气可不小,他接收完了传承,自会明白你张道临的本事,破五境的家伙会连自己的家乡都救不回来了?”
中年男人的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只是在和旁侧的老道闲聊。
“说不定,他会以为你被天道惩戒,差点儿身死道消都是假的。”
依旧低头望着云海,老道毫不在意地挥动拂尘。
“随他去想。”
他眼中的时间长河滚动,印照出云柯的身影,从他出生一直到死亡的身影。
一个,两个,三个……以致于无穷多个。
这些都是云柯的命运,有些还被他自己在突破去欲境时亲身经历过。
“若是不能成就那遁去的一,一切尽是虚妄。他以后,会明白的。”
中年男人看着老道的动作,满不在乎道:
“一切都随你,反正我也就是个看戏的,亿万万个元会了,待在这里太过无趣,希望这些小家伙能给我点儿惊喜看看。”
中年男人站起身来,他看向远处云海,自说自话。
“其他人也是待不住的,他们都有些心思,不一定就和你想的一样,不过这些都是尝试,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会走向哪儿。反正那个世界,已经没有命运、因果可言了。”
中年男人说了一大堆话,不过张道临依旧坐在云端,一动不动低头看着云海,眼中流淌着万古不歇的时光长河。
突然,他笑了笑。
在他眼中,黄昏高原上,玄真散去了他最后的意识,一张承载着法力的纸人缓缓飘落,被云柯接住。
……
蓝星。
静室内空无一人,但房间门却被反锁了起来。
一张桌案摆在房屋正中,上面还摆着砚台,墨条,和一小沓黄纸,蒲团放在桌案后方,静静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蓝星已回归】
一串金色的光幕突兀浮现,紧接着云柯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炁流萦绕,片刻后又被他重新归拢体内。
“果然,蓝星的世界规则和山海界有着极大的差距。”
云柯长舒一口气,他抬起右手,微微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