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给她质疑的机会,贺宴锡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炙热的唇撞在了她薄凉的唇齿之间。
怀里的人一双手抵在两人之间,眼里是始料未及的惊吓与拒绝。
而贺宴锡将主动权进行到底,那只握着纪清宵手腕的手稍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抵在了侧面的墙上。
纪清宵已经分不清此时她的心脏是近乎骤停还是急促的狂跳着,这样一个不容拒绝的深吻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她呼吸不过来,胸腔缺氧感觉到疼。
贺宴锡终于得偿所愿的一个吻,带着一种恨不得嵌入灵魂直达深渊的奋不顾身,他只觉得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里都燃着一把熯天炽地的烈火。
纪清宵从最初的震颤拒绝到无法回绝的盛情,已经几乎快要脱力。
街上昏黄的路灯缓缓亮起来。
浅黄色的光落在纪清宵的睫毛上。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搁浅在海中的鱼,终于这次重归大海。
也是溺水般沉浸陷落。
过了好久,贺宴锡才舍得渐渐松开。额头抵着纪清宵的,声音低哑:“宵宵,别再离开我。”
五年前他已经因为身不由己而错过一次。
今生今世不可能再出现第二次。
“我不该那么说你,原谅我,好不好?”贺宴锡的声音是哄着祈求着,手掌轻轻覆在纪清宵的脖颈两边,拇指温柔的摩磋着她光洁莹润的皮肤。
“我原本以为,你这次是因为我回来的。怪我太自负,以为你这些年过得不好,至少,心里一直把我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是不肯说。我以为等一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承认的。”
贺宴锡清凛的声音说话见柔软了几分,“宵宵,你说我把感情看待的和生意一样,要赢得一场爱情。你…说得对。”
“因为我怕输,我看起来光鲜的人生,其实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是现在,我愿意输给你,愿意将一个不好的,但真诚的,爱你的贺宴锡完完整整袒露在你面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所有经历。”
纪清宵的目光看向贺宴锡,他正小心翼翼地等她回答。
她没做声,微微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到了贺宴锡的别墅。
落地窗前有两个棕褐色竹藤椅,中间隔一个小圆桌,贺宴锡给自己倒了杯酒,给纪清宵拿了瓶果汁,两个人正对着落地窗而坐。
这个时候贺宴锡习惯先点支烟,他摸了摸口袋拿出烟盒,顿了一下,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说祝我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可是,我这样的性格,这个世界上怕是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
纪清宵微微抿唇,敛着眉眼,等贺宴锡接着说。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的,我亲生母亲是个画家。”他的声音低沉温暖,“她和我父亲是家族联姻,类似于老一辈人喜欢的指腹为婚,两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仅仅因为家族的未来发展而走到了一起。至于过得怎么样,只能看命。”
他一只手握着水晶酒杯,轻轻晃了晃。
“可是怎么可能有人有那么好的命。我母亲的娘家也以收藏艺术品起家,算是京城收藏界首屈一指的。看上贺家,是想着能在商业上扩大自己的门面,我外公就一个女儿,就这么大方的把她嫁给了我父亲……”
那时候贺子良在商界才声名鹊起,是贺氏独立掌权的少东家,多少人家等着跟他结亲,能相中贺宴锡的母亲也是想在文化界给贺氏镀一层金边。
结婚后没多久便有了贺宴锡。
两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三观也完全不同,贺子良精通商界的尔虞我诈,根本看不上那些阳春白雪的琴棋书画。贺宴锡的母亲从小学画,嫁给贺家之前已经在书画界小有名气。可是作为贺氏总裁夫人,她要参加太多商业应酬,要在宾客外人面前和贺子良扮演恩爱夫妻,要学习商人那套思想谈吐,更是为了贺子良不得不放弃了自己钟爱的画画事业。
久而久之,她患上了抑郁症。可贺子良不以为意,依旧终日奔波于商场,不顾及家庭,不顾及妻子,更对刚出世的贺宴锡置之不理。
更过分的是,在一次聚会中贺子良结识了作为驻唱演员的潘一宁,被她蛊惑,渐渐发展成地下恋。潘一宁甘愿作为第三者,被贺子良包.养,而贺宴锡的母亲知道后病情继续恶化,那时候贺宴锡已经十二岁,虽然知道要保护母亲,但还是个不懂事的青涩少年,找不到方法来缓解母亲的病情。
直到几年后,他意外得知父亲去桥溪镇考察突发意外,担心父亲出事母亲会承受不住,他毅然先行独自赶往桥溪镇看望父亲。路上碰见了纪清宵,无意看见了她手中的相片,才明白贺子良是来这里跟潘一宁幽会的。而照片里纪清宵所说的潘一宁请来的医生,就是贺宴锡母亲的主治医师。
太多猜忌涌入脑中,贺宴锡却无从下手,他担心母亲还是选择先回京城。
可是飞机落地,贺宴锡听到的却是母亲已经跳楼自尽的消息。
来不及伤痛,贺子良后脚就把潘一宁娶进了贺家大门。贺氏的控制权也在不露声色中渐渐被潘一宁掌握着,太多太多悲悯顷刻间侵蚀了贺宴锡的心脏。
他想查明母亲跳楼的真实原因,想贺氏集团步入正轨而非落入奸人之手,想用自己的力量将他的父亲做的错事摆到眼前,让贺子良在他母亲的墓前承认自己犯下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