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锡从宴会厅出来挂了电话,恰好碰见了贺子良。
身边没有别人,他是一个人来参加聚会的。
贺宴锡打了个招呼想走,被贺子良叫住:“宴锡,这两天抽时间,我想和清宵一起吃个饭。”
贺宴锡知道纪清宵现在和周家瑞在一起放了心,不急不缓地顿了顿,才反问:“您打算单独和她吃饭?”
贺子良看了看儿子,淡淡道:“我们三个一起吃个饭,地方我定在京兆尹,时间我都可以,看你们。”
“时间定了我告诉您。还有事,先回去了。”
贺子良早就不在乎贺宴锡和他说话的语气如何,得到的答案不是拒绝,他已经很满意了。
走进小包间,贺宴锡恰好看见纪清宵和周家也正在一起很开心地聊着天,外加周家瑞那句“女方家长”来了。
他不回答,也没有打断纪清宵和周家也的交谈,就这么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
“我等下修完图,微信传给你这些照片。”周家也的笑了笑,年轻人俊朗阳光的外型很登对。
贺宴锡却从那个如沐春风的笑容里看出了他对小姑娘炙热且稚嫩的讨好。
纪清宵答应着,转过身才发现贺宴锡已经过来找他了,眉眼间是他熟悉的弯月,“贺宴锡,你来啦。”
她很少对他直呼其名,但是在这样的场合,纪清宵想用这样的称呼来提前拒绝他想做她“家长”的意图。
“宴锡哥好!”周家也走近,和贺宴锡打招呼,眼睛里还藏着刚才和纪清宵交谈里带的悸动。
贺宴锡轻声应了一句,寡淡的视线伴随着夜色灯影,脸上是沉峻到极致的表情,“我们该回去了。”
“现在才不到九点,宴锡哥你不是才来没一会儿吗,你坐那和我哥再聊聊天,再待一会儿再走,行吗?”周家也把四个人的位置安排好了,就等着贺宴锡说好。
然而,贺宴锡没给周家也面子,看在周家瑞的份儿上才忍着不悦道:“晚上还有个应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吧。”
“宴锡哥你有事可以先去忙的,我等会儿和我哥一起送清宵回去,你放心好了。”周家也诚恳又真挚地打着包票。
周家瑞实在看不下去周家也一而再地犯傻,他无奈笑了笑,走过来识趣地拍了拍周家也的肩膀,“下回再聊,今天人家还有事。”说完又看了看贺宴锡,“你们先回去吧。”
“哦。好吧。”周家也一点也没有隐藏自己忽然低落的情绪,有些不舍的目光看着纪清宵,“我一会儿给你传照片,等你有时间我们微信再聊。”
纪清宵答应着,又跟周家瑞道了别,快步跟着贺宴锡离开了酒店。
回家路上,苏里开车。贺宴锡在后排坐着,他解开两颗衬衫扣,阖上眼养神,车没于灯河里,顺着车流亦步亦趋,头顶藏青色的天渐暗。
他坐于光影暗处,眉目间深沉的倦色才显露出来。纪清宵在他身边这段时间,曾经不谙世事怯生生的乡下丫头已经悄无声息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清新明媚的阳光少女,而且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惊艳了身边的人。
他竟然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带她来身边的目的被潜移默化的搁浅,转而成了一种他从未尝试过的关爱。
贺宴锡缓缓睁开眼睛,把刚才那瞬间的不悦和烦躁当做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控制欲在作祟,他的眼眸一点一点眯起来,眼底是几分意味不明的深意。
最漫长的迂回道路,常常又是达到目的的最短途径。
身边的纪清宵摆弄着手机,两只柔嫩纤细的手快速的按着手机屏幕,贺宴锡不多想也知道,她是在给周家也回微信。从上车开始,她手里的动作就一直没停下来。
“我父亲定了餐厅,明天中午,他想和你一起吃饭。”贺宴锡如同颁布指令般的语气,终于让小姑娘两手一停,一双鹿眼看向他,眨了眨,再次确定:“明天中午吗?”
“有事?”
“没、没什么。周家也微信约我明天去美术馆看画展,是我一直很喜欢的画家的画展。那我跟他说下,改天再约吧。”纪清宵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
贺宴锡嘴唇绷直,目光沉了又沉,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划着手指往下翻。
正巧收到瑞发来的微信消息:你不是曾经还自称你是她的“贺叔叔”吗,怎么允许晚辈直呼你名字了?
贺宴锡不想多说一句话,沉郁着暗灭手机屏幕,周家瑞的消息又让屏幕一亮:我们两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我看周家也和纪清宵也挺相配,不如,周贺两家结个娃娃亲?
贺宴锡言简意赅的回了一个字:gun-滚。
消息发出去,贺宴锡直接关机。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纪清宵看贺宴锡不再看手机才开口。
男人侧着头,以无声回应。
“周家也平时的性格就是特别自来熟吗?”
贺宴锡阖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纪清宵,等着她追问。
“我原本是想拒绝他的邀请,但是……我怕这样会影响你和周医生的关系。”
这个逻辑让贺宴锡忍不住哂笑。
所以,纪清宵对周家也无感,完全是“牺牲”了自己的色相,维护他的朋友圈不受影响?
“你交朋友,不用考虑我。”
虚若怀谷如贺总。
“哦,那我知道了。”纪清宵默默点开微信里周家也的头像:不好意思,我假期要补课了,最近大概都没有时间出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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