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想到自己最近遇上的人都是些好人,来喝凉茶的黄公子心善,林知府也是,林知府操持城中老百姓的大事小事,还这么热心,也是个好人。
到了禺山书院,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
一棵百年树龄的大榕树后面,种了两排竹子,竹子后面掩着一排白墙黛瓦,孩童稚嫩的读书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从白墙黛瓦中传来,好一个儒雅清净的所在。
还没有下学,苏玥便站在门口等。看门的老头认识苏玥,知道她是苏举人家的二闺女,便问她找苏举人是否有要紧事。
“阿伯,没要紧事,刚好今日有空就过来等我爹下学。”苏玥笑吟吟的。
阿伯今日心情很好,便放她进去里面的大树下等。
大榕树枝繁叶茂,树冠如伞,一缕缕长长的树须从树干上垂下来,千丝万缕,随着微风荡着秋千,苏玥扯了一根小树须缠在手指上玩儿。
翠竹后面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苏玥循声去看,透过斑驳的竹影,只看到三个背影,其中一人穿着锦袍,宽袍大袖随风翩翩,是个年轻人,另一个人中等个子,站在最边上的那人穿着半旧不新的蓝色直缀,一副教书先生打扮,背影看着很熟悉。
苏玥才想起来,教书先生打扮的人不正是她的父亲,苏远山吗?他今日出门的时候刚好穿的也是蓝色直缀。
三人正在交谈,中等个子的人拿出一副书画卷轴之类的东西,交到苏远山手上,两人便朝苏远山鞠躬告辞,身影消失在后面的学堂。
苏远山看了看手里的卷轴,转身要回学堂。
“爹。”苏玥在后面叫住了他。
“阿玥,你怎么来了?”苏远山也看见了小女儿,从翠竹旁的小径走过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没事不能来找你啊?”苏玥盈盈地笑,上前挽了苏远山的胳膊,“我想爹了,就过来了。”
“你啊,真是的,想爹了不会去大荔枝树下打壶烧酒,在家等着爹回去。”苏远山用责怪又疼惜的语气,看着小女儿。
“那两人,谁啊?”苏玥朝两人远去的背影,努了努嘴。
“一个秀才,快下场了,托人让爹掌掌眼,指点一下写的文章。”
每回到了秋闱,苏远山也开始忙,相识的人会托他帮着家中的小辈指点一下文章,指出不足,经他指点的人,每回秋闱都有好几个能考上举人,苏远山在这个圈子中小有名气。
“我先帮爹看看这位秀才的文章如何。”
“回家再看吧。”
没等苏远山说完,苏玥已经抢过人手里的卷轴,在树下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苏远山看着小女儿这副模样直叹气,小女儿从小,放在小子身上倒没什么,放在姑娘身上有些多余,姑娘家还是学些琴棋书画的,比较好。
苏玥一目十行地看,一边看一边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文如其人,这位秀才写的文章就如他的人一样,华而不实,空有一副华丽的外表,没有一点实在的内涵,要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干什么。”
苏远山捋着下巴上的短须,看着人笑,“我家阿玥要是个小子就好了,说不定能给爹考个状元探花的回来。”
“我才不要考状元考探花,天天读书写字,累都累死了。”
苏玥压根没注意书卷页眉位置写着的三个小字“顾延年”,看完了,把卷轴重新卷起,塞到苏远山怀里,“爹还是拿回去好好看,人家还等着爹的批注呢。”
“这批准我看,阿玥也写得。”苏远山笑道。
苏玥拉着苏远山,往家的方向走,问起最近几天,学堂有没有收新的学生。
提到新生,苏远山想起昨日林知府送了一个孩童过来,说是府中掌柜常生的侄儿,八岁了,还没开蒙,想拜在他的门下。
大户人家的孩子,到了四五岁,就会请私塾先生到家坐馆,小门小户的,到了六岁,也会送到城中的书院去。
八岁还没开蒙,确实晚了。
苏远山见人是林知府亲自带过来的,便当场考了孩子几个问题,那孩童说不上对答如流,但人聪明伶俐性格也好,不难教。
读书不光学的是知识,更重要的是修身养性,在收学生这件事情上,苏远山与其他教书先生不同,更看中人的性格秉性。
“这么说,爹是收下了?”
“人是林知府亲自带来的,我还能不收?”苏远山疑惑道,“你这么关心这事,你认识那孩子?”
“常生家的侄儿,我见过的,人长得虎头虎脑的,怪可爱的。”苏玥担心苏远山问太多,她不好回答,扯着人的衣袖走得飞快。
被人拽着走了一路,回到苏家的时候,苏远山累得气喘吁吁。
苏玥为潇哥儿感到高兴,为了感谢苏远山,回到家就给父亲倒了杯茶水,又转身去找王氏,在厨房门口问,“娘,我们今晚吃什么?”
“酱酿茄瓜,菜秧鱼丸四喜汤,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爆炒鱿鱼。”
王氏在灶上蒸鸡蛋羹,桂姐儿正小眼巴巴地守在锅前,等着外祖母给她做的鸡蛋羹。
“这个时节的蒜苗长得不高又嫩,用来炒鱿鱼最好吃了。”苏玥走进厨房,一把抱了桂姐儿,用手刮着她的小鼻子,“小馋猫,就等着外祖母的鸡蛋羹呢。”
小人儿在怀中扭啊扭,“鸡蛋羹是外祖母给我做的,小姨不能偷吃。”
“那小姨吃什么?小姨没得吃,饿肚子了。”
桂姐儿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