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驿干巴巴道,“是……啊,少爷,你别生云奕的气……”
被一时气愤冲上头的顾长云脸色缓了缓,冷道,“她有什么道理?整日见不着人影,就知道瞎跑。”
白清实对一旁僵着的连翘使了个眼色,连翘反应过来连忙送上一双新竹筷。
众人皆暗道有惊无险,松了口气。
自从先侯爷及夫人离世,侯爷的脾气就差了许多,性子也变得乖僻,外人说侯爷是骄奢淫逸败了品性,只有侯府里的人对此是又心疼又怜惜。
饭后,白清实跟着顾长云去了书房,细细揣摩昨夜云奕带回来那本书,似是不经意问起,“依云她那……就只这一本书吗?”
顾长云呷了口茶,“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沉拎来鸟笼,将肥麻雀放出来。
许是在这种类似的房间里待的时间长些,肥麻雀自然而然的飞上桌案,左看右看。
白清实将集子摊在它面前,掀到第一页。
肥麻雀张了张嘴,蹲在一旁不动如山。
白清实与陆沉对视一眼,继续往后翻。
又翻了几页,肥麻雀突然有了反应,激动的扑打着翅膀摇摇晃晃上前,站上书页低头一阵猛啄。
是一段小序。
大业三年榴月十五之夜,月色如水,漱玉飞花宴千万明灯。满耳笙歌,满楼珠翠满眼花。翩然飞下仙影。
“这是首写漱玉馆之前飞花宴的诗,无名小卒之作,”白清实目光缓缓下移,“……留得王孙不归家。”皱眉,“什么意思?”
顾长云捞过书扫了一眼,轻笑,“意思是,三日后飞花宴上,使出浑身解数留住本侯爷。”
白清实垂眸不言。
顾长云饶有兴致,“清实,你说七王爷是不是怕我忘了狼牙这茬儿,想法儿给我提醒提醒呢?”
白清实想了想,“七王爷不是个能沉住气的,说不定是偶然得了这狼牙,想你与离北外族有怨,不声不响的给你埋颗钉子,时日一长差不多淡忘了,又折腾出来个白头,去七王爷府里转了一圈把人给惊着了。”
顾长云朝白清实举了举茶杯,朗声笑道,“所见略同。”
白清实无奈,“人想着给你埋钉子呢怎么还那么高兴。”
顾长云止了笑,从抽屉里摸出之前那个泥人,意有所指缓声道,“侯爷倒要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招。”
白清实陆沉二人的目光都落在泥人上。
静默片刻,云四从院门处走来,见书房门开着,规规矩矩垂眼站在台阶下,喊了声侯爷。
顾长云道,“进来。”
云四进来行了一礼,“侯爷,陈门找着了,之前一直在长乐坊的后院关着,刚被放出来,腿被人打折一条,看样子是拿一条腿抵了债。”
顾长云想了一下才记起陈门是谁,淡淡道,“陈门全靠这一双腿,不管他便是,翻不出什么水花。”
云四应了声,退下。
白清实微微蹙眉,倒是没说什么。
顾长云出神片刻,问他,“我是不是忘了问云奕,周孝锡背后的人是谁?”
白清实展开扇子遮住下颚,语气不凉不热,“侯爷心大,这种事都能忘了。”
云奕没主动给他提及自己就忘了,顾长云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发白,他没想到自己那么不防备,不耐烦,“云奕呢?怎么还没回来?”
陆沉道,“我去三合楼将她喊回来?”
“不用,”顾长云也不知道是气云奕还是气自己,脾气上来了,“她自己不知道回来不成?”
白清实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拉了下陆沉的袖子,对他轻轻摇了下头。
明平侯府山雨欲来,三合楼倒是热闹。
知道晏箜要留在京都的月杏儿傻了半天,气呼呼的跑一边生闷气,晏箜跟着她逗,柳正揣着袖子去给晏箜准备房间,柳才平撸起袖子亲自下厨说要给家主露一手。
云奕慢条斯理的坐在柜台后磕着瓜子喝清茶,然后瞥身边同样慢条斯理嗑瓜子喝茶的某人,面无表情问,“你在这干啥?碍手碍脚的。”
晏子初优雅的将瓜子壳放在一白瓷茶碗里,“又没碍着你,咋呼什么。”
云奕没理他,将瓜子碟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晏子初不甘示弱,一指压着碟子两人暗暗较劲。
柳正从楼上下来,在楼梯上就看见这边一片腥风血雨,夹着账本和算盘远离柜台,在离的近的桌子前坐下算账。
云奕朝他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余光瞥晏子初,“看见没,你碍着柳正的事儿了。”
柳正身子一僵,一动不敢动,只装作听不见。
晏子初看了眼柳正,敲了敲桌子,“柳正,再拿碟瓜子过来。”
柳正心里后悔着方才怎么不离的更远些,听见这话忙不迭的去了。
云奕翻个白眼,“净会使唤人。”将那碟瓜子抢到自己面前,再去拿瓜子时指尖碰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枚蜡丸。
晏子初面不改色目视前方。
云奕笑了一下,将蜡丸捏开拣出里面一枚小小的药丸吞了,罕见的没再开口呛他。
凌肖掐着点出现,可巧晏子初回了楼上。
云奕噙着浅笑与他说了几句话,将他送出门。
一扭头对上二楼栏杆处面色沉沉的晏子初。
直接从二楼飞身下来,晏子初语气不善,“你留在京都就是为了会情郎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