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葵后背渗出冷汗。
与此同时,一个小僧人从后门走进来,与她对视一眼,示意她尽快离开,旋即双手合十,对着殿内的人回应:
“小僧是寺内负责洒扫的,搅扰施主了。”
拓横听见寺中僧人,脸色总算由阴转晴,稍微放松了些:“这边暂且不劳烦师父了,待我们离开了再过来吧。”
“是。”
正这时,桑落葵已从后门退出去了,刚一站定,就被人抓住手腕,朝寺庙的后门走去,顿时一惊,再等看清楚,才见是温瑶。
温婉也没说话,只牵着她先加快步伐先走出凌云寺,又朝前面的街道走了好些路,直到确定远离了拓横等人,再没危险,才停住脚步,盯着桑落葵:“你知道不知道你私下一个人偷偷这样很危险?”
今晚若不是她一路跟随,跟进去后怕桑落葵会被发现,赶紧叫了个小僧人帮忙解围,只怕桑落葵现在已经被抓到,甚至更麻烦。
桑落葵望向温瑶:“你今晚一直跟着我?”
温瑶点头:“所以你这段日子是不是一直在查拓横和利惠妃的事?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刚才她看见凌云寺门口守着的乌兰人,就多少猜到了一些。
事到如今,桑落葵也不想瞒她:“回去再说。”
回了太医院,进了菘蓝院,桑落葵进了温瑶的房间,关上房门,方才坐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没错,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拓横和利惠妃的事,那天你我都亲眼看到拓横下属刚进宫就和许姑姑私下见面,还有,那天我也无意听见你和拓横的对话,得知他曾与宫中女子私下会面,还被你发现了。所以我觉得,利惠妃与拓横的事,很可能与她当年服用催生立应散,诞下死胎有关。正因为如此,我这几日一直盯着拓横这边,果然今晚得知他会去凌云寺,又打听到许姑姑也出了宫,怕是两天会私下见面,许姑姑想必是去为利惠妃传达什么话……这才跟了过去。”
温瑶一愣,没想到桑落葵听到了自己和拓横的对话,兴许是那天在荣久殿门口听到的,良久才回神:“…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烛火下,桑落葵一张原本清美冷漠的脸,神色难得地有些悸动,随着火光明明灭灭:“你我都没猜错,利惠妃与拓横,曾经是一对恋人。”
虽然温瑶早已经心里有数,但是亲耳听到桑落葵这么说,还是心头一动:“怎么可能?利惠妃和拓横一个大晋官宦女,一个北地乌兰臣子,身份悬殊,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也不为过,怎么会…会是恋人?”
“你应该也知道利惠妃是边境株城武将家中的女儿,她父兄一直镇守大晋北边,而她少年时也随父兄一起,在株城待过几年,后来她兄长被调回京城,她才随兄长一起回来。但,她十五六岁的如花年纪那几年,的确是在株洲度过。”
“我查到,她在株城的那几年,有一段日子出过意外,突然凭空消失了几天,据说是贪玩带着丫鬟跑去了北草原上骑马,结果几天后才被找回。当时,利家人甚至都不抱希望了,一个柔弱的闺阁女儿家,就这么不见了几天,而且还是在战事凶猛的边城,遇到乌兰兵的可能性很大,曾经便有不少北地的农妇去草原附近,却遇上乌兰兵,被乌兰兵糟蹋的前例……谁知道,几天后,利惠妃与丫鬟却好端端的,完整无缺地回来了,不但毫发无伤,而且精神也不错,没饿着,没渴到…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温瑶一疑:“怎么可能,她可是在草原上不见的…就算没遇到乌兰兵,那么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没吃的喝的,她一十几岁的小姑娘,带着个丫鬟,几天下来怎么生存的?”
桑落葵眉一挑:“是啊,你也奇怪是不是?然而,利氏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没人知道,她回来后,与丫鬟嘴巴闭的紧紧,绝口不提那几天自己在外面发生的事。但,就算她不提我,我也猜到了,那几天她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人,在这个人的保护下,她才能顺利度过那几天,安然无恙地回家。而这个人,十有**,就是拓横。”
温瑶呼吸一顿。
“总之,就是这次,利惠妃邂逅了拓横,一个边疆武将女儿,一个敌国重臣大将,倾心相爱了。”桑落葵双目盯着前方的烛火,浅浅闪动,“但是你也懂,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两人不可能在一起。”
温瑶脸色亦一动。
利氏家族是为大晋镇守边关,长年与乌兰征战,歼灭乌兰是利氏的宗旨。
利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与父兄一直为敌的乌兰大将在一起?
这不仅是叛国,还是叛父,叛家族。
天理难容。
一般人根本承担不起这个罪名,也不敢为了爱情而反抗。
很显然,利惠妃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
她万万不敢为了一段姻缘忤逆家族,朝廷,所以,最后接受了父家的安排,进了宫,成为年长皇帝的后妃。
可是,这与她后来生下死胎又有什么关系?
桑落葵继续:
“利惠妃进宫后,并不是再没见过老情人了。她晋升为惠妃后,曾有一年,利家在株城因为抵抗乌兰立下大功,惠妃父亲却因在与乌兰对阵时受了重伤。圣上为了嘉奖利家,特将利父专门送回京城的利惠妃兄长府上,再派御医去会诊。利惠妃因为担心父亲伤势,成日担心哭泣。圣上为了成全利惠妃的孝心,特准许利惠妃出宫回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