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妈妈也早猜到是这么个结果,撇撇干瘪的嘴:
“一个奶娘而已,不就是个奴婢么,还上天了!居然连娘娘都管不了!那怎么办,难不成就由着那狐狸精去勾搭夫人看上的人?”
没错,那梅氏确实只是个奶娘。
不过人家可不是普通人的奶娘,是太子殿下的奶娘啊。
人家将没娘的太子从襁褓中奶大,又一路照顾到现在,太子到这会儿都离不得,相当于储君的半个娘啊!
自然和一般的奴婢不一样。
这宫里,有贵人与奴婢之分,也有红人与不红的人之分。
那梅氏虽然不是贵人,却正当红啊!
阮芸翘虽然不是宫里人,却深谙宫廷规矩,知道那梅氏轻易不好动,含恨想着,拳头越发攥紧,眸色阴了又阴:
“谁说由着她了?姐姐管不得,我自己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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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是梅氏出宫采买的日子,一大早,便携着两名身着便服的宫人从东华门出了宫。
采买了一上午,临到晌午,梅氏与宫人的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下来,进去用午膳。
这是每次出来采买时,梅氏惯常来的地方。
如往日一样,她习惯性地进了早订下的包厢。
与两个下属坐下后,小二依次将饭菜上来。
梅氏正要起筷,却见小二附耳贴近:
“这位娘子,有人找你,在隔壁第三间包厢里等着你。”
梅氏一疑,放下筷子,让两个下属先吃,自己先出了包厢,顺着走廊,走到隔壁第三个包厢门口,敲敲门。
门开了。
开门的是温天孝,一看见梅氏,面露微笑:“你来了。”
梅氏吓了一跳,左右一看,慌忙进去,带上门:“你怎么在这儿?”
温天孝挠挠后脑勺:“……我是听二娘说,你今儿出宫采买,经常来这家酒楼用了午膳才会回宫,所以告了假,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你。”
梅氏吁口气:“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温天孝有些腼腆,半会儿才吭哧:“我怕你…还在生我的气,心里记挂着阮氏那件事。”
虽温瑶说梅氏没那么小心眼,不会怪他,但他没亲自与梅氏见上一面,总是不放心。
梅氏释然,其实听温瑶说过以后,早就不气丈夫了,今天再看见他为了哄自己,特意在酒楼等自己,心越发是软了一片:
“你这个人……真是胆子大。”
温天孝以为她是怕被人发现,忙说:“放心,打从被阮氏的人盯过一次捎后,我小心了许多,每次进出都是小心翼翼,左右前后的看,今天也是一样,还特意……改了下装扮。你别怕。”
梅氏见他今天确实换了身便服,还戴着个宽檐帽子,也就噗呲一笑:“嗯。我不怕。”
温天孝见她终于对着自己笑了,放松了许多:
“那你……不会误会我与阮氏真的有什么吧?”
梅氏顿了顿,说:“你这人的秉性,我还不清楚么?若是那种喜欢沾花惹草的,我少时也不会嫁给你。”
虽然如今温天孝失忆了,不记得她了,但性子,应该不会变。
温天孝这才彻底放下一颗心。
包厢里的空气因为两人的暂时安静,蓦然生了几分尴尬。
一时,两人都不知道再该说什么。
许久后,温天孝才局促地说:“你还没吃东西吧?那你先回去用午膳吧。”
梅氏虽然想与丈夫多待会儿,但也怕出来久了,惹随行两个下属怀疑,便也就点点头:“好。那我过去了。你也早些回太医院吧。”
温天孝目送梅氏离开包厢,却并没马上离开。
好几日都没见着梅氏了,今日难得出来见一次,有点舍不得就这么回去。
这才与梅氏相处不到半刻呢。
他在包厢里待了会儿,估摸着隔壁的梅氏等人差不多用完午膳了,才放下银两,压了压帽檐,挡住脸,走出酒楼,在酒楼旁边的巷子口等着,想等梅氏出来,再看一眼,看着她离开,再走。
不一会儿,只见梅氏与两个便服宫人果然走出酒楼。
温天孝远远看着梅氏,不禁唇边露出笑容,又有些难为情,自己年纪不小了,这样子,倒像个春心勃发的少年了,竟是偷偷在暗处观望妻子。
可不能被她晓得,不然,一定会被她笑的。
两个宫人先上了马车。
梅氏用了午膳,顺便在酒楼里又采买了些出名的龙须酥与桂花饼,知道温瑶喜欢吃甜食,想带回去给温瑶尝尝,站在路边,让车夫放在后车厢,清点完了,才准备上马车。
正这时,只听街道前方传来百姓的惊哗声。
伴随着马蹄急剧声,纷至沓来。
梅氏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失控了的马车朝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
车头的车夫显然控制不住马匹,扬鞭打在马背上还是起不了作用。
沿路的百姓纷纷避开,引得一路的惊嚷、叫骂。
她脸色一变,回过神,还没来得及闪躲,那马车已直直朝路边的自己撞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一道身影飞扑过来,双臂一抬,猛地推开她!
梅氏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耳边响起**被狠狠撞击的一记闷声。
随即,马车上的车夫与两个宫人跑过来,将她扶起来,担心而焦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梅娘子,没事吧?”
“岂有此理,天子脚下,哪家马车竟这么不长眼!”
梅氏定了定神,勉强拉回魂,循着喧哗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