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柳银娥嘲讽地看一眼温瑶。
都说让这丫头别嫁给这种人吧。
现在好了,刚把自己嫁出去,夫婿就吃官司,又要守活寡了!
不听长辈言,吃亏在眼前,活该!
……
利川县,县衙门。
两座威严石头狮子蹲守在衙门朱门两侧,氛围肃穆,也是寻常老百姓望而心畏的地方。
官差带着两人到了门前,让两人先暂时等会儿,然后进去通报了。
虽然在古代电视里见过无数次,但亲自身临其境还是不一样。
温瑶心跳略微加快了几分,再一看身边的元谨,英俊的五官还是一片宁静的湖水般,半点波澜都没有,平静地仿若这儿就是自家菜园子似的,来过无数次了。
看见温瑶第一次来公门,有些不习惯,他蓦然伏近了她耳边,压低嗓音,语气带着浓浓的安抚:
“有我在。不要怕。”
温瑶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脸微微一热,嘟囔:“我才没有怕。”
话音甫落,却觉得袖下的葇荑被一只宽大手掌握住,五指相扣,牢牢嵌合。
随之,男人略微调侃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娘子的手为什么出汗了。 ”
她这才吸口气,赶紧想要抽离他的手,却被他依旧抓得紧紧不放。
不知道为什么,经他这么牵住手,心里的紧张感 消失了大半,轻松了许多。
过儿了会儿,她又忍不住好奇:“你……真的一点点都不紧张?”
这事儿可不小。毕竟是伤人,还是重伤。
万一判了他坐牢啊流徙之类的怎么办?
他星眸却毫无起伏,只优美纤薄的唇一扬,深深凝视她,语气有些满意:“娘子这是怕我坐牢,你会受活寡?”
温瑶老实点头。
他好歹是因为她,才会重伤柳顺哥。
若为了自己而受刑,她总归有些抱歉。
再说,她已经习惯了有他当丈夫的日子了。
他见她点头,脸色愈发满意:“放心,既然娘子不愿意我坐牢,那我就绝不会坐牢。 ”
“……”你当县衙门是你家开的,你爸是李刚么?
现在柳顺哥家人都告上公堂了,衙门都来温家拿人了,证明证据俱全,他真的能全身而退?
温瑶还没多说话,官差疾步出来,让两人进去。
温瑶抽出手,只能先看他一眼,与他一块儿拾级而上,跨入衙门。
公堂内,气氛比起外面更加严肃。
只回绕着柳母的哭泣:
“青天大老爷啊……您一定要为我儿子做主啊……”
柳顺哥则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的担架上,一只手臂和一只腿都被纱布牢牢包扎着,就跟粽子似的,看见元谨进来,就跟看见鬼一样,面露惊恐。
温瑶过去拜了县太爷,报上了自己和元谨的姓名,却见身后的男人并没跟上来,回头一看。
元谨还是站在门槛内几寸,笔挺得很,并没有行礼的意思,脸色也是一片云淡风轻。
哪里像是来了衙门,就像是来茶馆喝茶一样。
利川县的知县姓李,见被告这么嚣张的样子,惊堂木一拍:
“堂下人,岂有此理,民见官岂有不拜之礼?”
温瑶冲元谨眨巴了一下眼睛。
元谨双手只负在身后,并没动静,斜长如鬓的俊眸添了几许不耐烦的凉薄。
目光在李知县的官袍上缓缓游移一番,薄唇微动,神色似笑非笑。
拜一个七品官?也得看他受不受得起。
李知县被堂下的男人这神色看的一个咯噔。
这神色,倒像是自己这个县太爷应该拜他了。
上次看见这种眼神,还是京城里的三品高官来利川县视察时,他陪侍在侧的时候,那高官看着他们这些县城小官员的眼色。
只不过,这男人眼神更加凌冽,锐利,深邃,叫人不可测。
温瑶见县太爷脸色开始变差,心里直叹不好。
这个元谨,平日对着人就一副死了没埋的表情就罢了,今天可是在公堂上啊,事关他是否入狱啊,还是这副样子对待知县,是嫌没给知县留下坏印象吗?
她过去就生拉硬拽着元谨匆匆行了个礼:
“县太爷,对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外子是外乡人,没读过书,更没进过这么大的县衙门,不爱说话,不懂规矩,而且…”又抬起手,指尖朝脑袋指了指,示意元谨脑子不太好。
这也是她一路上想好的法子。
到了衙门,见了官,就这么说!
说元谨脑子不好使,这样,衙门也能从轻判处。
傻子知道个什么?
总不能抓个傻子去坐牢吧?!
元谨见温瑶这么埋汰自己,一张俊脸顿时就垮了下来,正想说话,袖口下的手被身边的小女人暗中狠狠捏了一把,又看见温瑶递过来的‘你别说话,我做主’的眼神,总算按捺下来,由着她去了。
李知县听温瑶这么说,脸色还是有些难看,这男人是傻子?
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没见过这么风光霁月、玉树临风的傻子!
却总算没再说什么。
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堂堂一个知县,又何必跟一个傻子计较?
若强迫一个傻子跪下行礼,自己也成了笑话。
李知县收起不悦,对温瑶道:“柳家儿子柳顺哥前夜被人弄断了手脚,被抬回家后,对父母说与你夫妻有关。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柳母立刻撒泼似的哭天号地:
“我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