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袭夜行衣,不知为何来到了她的住处,不过眼下,宛云也顾忌不了这许多从她手上摸着的濡湿之意,和鼻尖嗅到的血腥味。
她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受了重伤,必须要及时得到救治,不然,怕是他的这条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宛云虽然不能确认这个人是善是恶,是好是坏,但秉持着见死不救非君子的原则,已经开始动手准备。
不过是一个转念之间,宛云已经熟练的从衣带中取出一柄小金剪子,就这烛光,将黑衣人伤处的衣衫剪开查看情况。
幸好,也只是普通的剑伤,也幸好,剑上没喂毒,如此,只需要上药包扎即可,也不需要劳烦别人请了大夫进来。
只是要养在她如今住的这个院子里,也不是一件现实的事……也不知道,是这个人的幸与不幸。
“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也算是你命大,遇上了我,不然,也不知道你如今还有没有活命。”
说完,宛云从随身携带着的包裹中找出金疮药给黑衣人敷上,同时,又简单的做了包扎,眼看着不一会儿,一直流个不停地血便给止住了。
宛云眼见着人救了回来,晃晃悠悠的走到桌边,捧起茶壶就往口中灌,心里暗道:这救人,还真是一件体力活!
其实宛云也知道,她救不救,都不会影响她,不管如何,都会有人找了合适的借口来替她解释。
既然救了,宛云定然会负责到底。再者言,现在躺在她床铺上的人,也不过是失血过多,一时昏厥罢了。
况且,她有一种很诡异的预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或许,会带给他们,带给大齐,一个别开生面的局面。
甘兰回来的时候,看见宛云的房间内多了一个陌生人,惊讶之下,便要出声大喊,在她开口的前一秒,宛云重重的捂住了她的嘴。
小声的在甘兰的耳边交代黑衣人的情况,“如今,他已然是昏迷不醒,今日也不好在移动,今日,你我二人,便将就将就,等明日早上,我让时琛过来处理。”
“小,小姐,这,这万一是,是刺客呢?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不我们去找表少爷过来……看着?”
宛云在脑海中想了想郑繁睿看到这个场面被吓坏了的样子,果断放弃甘兰的提议。
“不行,表哥是读书人,自然会怕这些事儿,我们今次已经很是麻烦表哥了,便不要让他,再替我们担心了!
行了,也就今夜一晚,明日一早便会恢复正常,你也别怕。”
“奴婢不是怕,奴婢只是觉得委屈了小姐,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次是被林大人压到了大理寺,一次,便是现在,这让奴婢如何看得过眼?”
“好了,还不快过来帮忙,怎么?难不成甘兰想睡我铺的床铺吗?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甘兰小姑娘,若是还不快睡,明日早上可是不能按时起来的,到时候让人瞧了笑话,你看甘心?”
“小姐,奴婢这便来铺床,小姐您先坐着等等,奴婢一会儿就好,很快的……”
庶日一早,宛云便打发了甘兰和泽生出去,然后将林时琛引进了内屋,指着床榻上的黑衣人道:
“诺,这就是人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你最好再给他寻一个大夫瞧瞧。
我可不想晚上睡的好好的,再来一个这样的,那我是救还是不救都是问题。”
“慢慢善心,总会得到好报的,我也会加紧了去查,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了慢慢这里,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别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就不感兴趣,只是不想看着他活活流血而死在我的门前罢了,那样得多晦气。”
“行,慢慢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违背了慢慢的心意。”林时琛说这话时,语气温柔,和平日里没有办法分区别,眼神一直紧紧抓着宛云。
可若是细看,却是能够看出他的疲惫,和眼底的青黑色。
“只是慢慢,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当日在风凉山,慢慢是不是,也同今日一般的想法?”
宛云自然知道林时琛在问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说只,可那时的自己确实带了几分算计;可若说不是,救人的行为,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林时琛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的一个问题,却让宛云哑口无言,瞧着宛云“苦思冥想”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行了行了,我是说笑的,慢慢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用想着如何搪塞我……”
这个时候,床榻上的黑衣人听着熟悉的声调,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口中一个劲儿的念叨:
“公子,公子,属下不负所托,已经发现了,发现了他们的老巢……”
而当黑衣人开口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里,除了不经意路过的蝉鸣声,便也只有黑衣人的声音穿过空气传到宛云的林时琛的耳中。
林时琛看了眼宛云,又看了看依旧蒙着面的黑衣人,微微上前伸手,细看,还能给发现,林时琛伸着的那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
像是掀开一副价值千金的名画一般,林时琛轻轻掀开黑衣人的面纱,露出面纱里面,和他有七分像的面庞。
“这……这……这和你……时琛,这,莫不是,就是先前的那位‘惊才艳艳的林公子’?”
宛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那个,据说已经归隐山林的秦舒志,怎么会身负重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