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云抹了把眼泪,似有预料,颤抖着嘴唇问着甘兰:
“甘兰,你不是一直说,这是大喜的日子,怎么如今,你这眼泪掉得,止也止不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说,你舍不得侯府,若真是舍不得,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明日一早,你便回去就好。”
只是宛云这一番替甘兰着想的话,并没有让甘兰喜笑颜开,反而更加难过。
良久,哭够了的甘兰期期艾艾的开口:“小姐,侯府,侯府出事儿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场大火,如今,将侯府已经烧的只剩灰烬……”
宛云闻言,又想到了睡梦中的那些场景,整个人撑不住的往后倒,恰巧这时林时琛赶到,先甘兰一步将宛云撑着。
宛云此时,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拽着林时琛,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令人放心的答案。
“时琛,你告诉我,甘兰说的,是不是这真的?怎么会呢?侯府怎么会走水失火了呢?
这不可能的,时琛,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爹娘他们呢,他们如何了?可有大碍?”
眼看着林时琛眼中的悲痛是挡也挡不住,宛云再也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你说话啊,时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别这样不说话,我心里害怕,时琛,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啊!”
宛云哭着喊着,林时琛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好将人紧紧地搂在怀中安慰,可不妨,宛云一个使劲,便将他推了一个踉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宛云身着火红的嫁衣,身后跟着好容易缓过劲儿来的甘兰,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
林时琛嘲讽一笑,自己盼来盼去的婚宴,到底是,被搞砸了。这或许,就是那人想看到的吧,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自己好过,让自己身边的人好过。
宛云赤着脚在大街上飞奔,奔着那浓烟滚滚的忠卫侯府去,这个时候,路上没有行人,只有宛云,心里不停地催促自己。
快一点,再快一点,她想要知道,忠卫侯府,到底如何,她的家人,又可否安康。
一路上,宛云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次,也不记得,自己忽略了多少,只知道,当她再次意识回笼的时刻,身边是担忧不已的郑繁睿和甘兰。
“表妹,你别着急,我都知道了,握这就催着马车再快一点,你别怕,姑母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儿的。
更何况,侯府那么大,下人们平日里,也是知道预防走水的,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你这样跑出来,只怕是不妥。
待你看了姑母他们都安然无恙之后,我再送你回时府如何?”
郑繁睿一边说,一边看着宛云的神情,只见宛云的眉间,充满了焦急,让他心里也不好受。
其实他不知道,宛云如此,不全是因为突然间知道忠卫侯府走水,而是她的噩梦成真了。
且还是两次梦到了忠卫侯府同一个结局,这人宛云如何不心焦,如何不害怕?
“多谢表哥,师傅,麻烦你再快一些,我有急事儿,多谢!”直到这一刻,宛云才觉得,原来京城,竟然这么的大,大到,她想要回家,都要驾马车走好久。
在宛云和郑繁睿的双重催促之下,马车终是抵达了忠卫侯府,白日里还是风光无比,热闹非常的忠卫侯府。
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也只有高大的宅门,能够窥探到往日的一丝风光。
京兆尹的人已经在府内勘察,薛兆同看着眼前一幕幕的景象,只觉得心惊,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将在忠卫侯府发生的一切。
告诉宛云,那位备受陛下娘娘宠爱的公主,只是不管他想不想,愿不愿,宛云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还是不得不向宛云报丧:“如意公主,您请节哀,忠卫侯府五十八口人,无一活口……”
剩下的话,他还没有说,既有被宛云打断: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爹娘,大哥,嫂子,榕哥儿,他们怎么可能就在了呢?
明明他们白日里,还在为我送嫁,怎么晚上就去了呢?这不可能的,薛大人,我知道我从前得罪了您。
可是您也不能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您别闹了,我向您道歉好不好?您告诉我,我爹娘他们,被您藏去了哪里?
薛大人,您应该是知道的,我的脾气可不好,您还是尽早将我爹娘他们送回来,不然,明日我便进宫去向陛下告状,您该知道的,这些事儿,我是做的出来的。”
薛兆同苦着脸道:“如意公主,事还请您节哀,下官没有一句妄言,忠卫侯府五十八口人,于景仁二十三年三月初八,葬身火海。
且于忠卫侯府,寻出被葱外围封死的密道四条……如意公主,这是记事官记下的如今已经发现的,至于没有发现的,您应该知道……”
宛云听完薛兆同的话,大笑不止,笑着笑着,跪倒在地,看着已经摆出来的四具尸体,泪流不止。
尤其是当她看到,宛阳的怀中鼓起的那一团,那是刚刚开始学着说话的宛榕。
宛云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副画面:在火海中,宛城他们,起初是不慌不忙,可是当发现大门被关死,而密道又被从外面封死之后。
也是有过自救的,毕竟,忠卫侯府这么大,总是能够躲上一躲,只等旁人发现就好。
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火是越烧越大,甚至遍布了整个忠卫侯府,而却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