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羽箭疾射而过,林子边缘的魏军哨兵应声倒地,正在生火做饭的魏军仓促起身结阵反攻,但姜远等人早已退去。
日暮黄昏,高骞也不敢追击,只得草草收拾己方士卒的遗体,并砍伐树木在营地周围立栅自守。
入夜之后迷越部又来佯攻突袭数次,虽然靠着简易栅栏紧缩防守的魏军没有再像先前那样吃亏,但这般来去如风山魈鬼魅般的袭扰还是搞得他们士气低沉人心惶惶。
见到魏军夜不能寐如惊弓之鸟,姜远认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山地上的战斗是己方完全掌握主动,但他还没有狂妄到认为可以强攻营垒消灭这股魏军。
“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安心去和大首领汇合了。”姜远对姜志和阿纳雅说道。
“不用趁夜再袭扰敌军几次吗?”姜志跃跃欲试。
姜远看了一眼阿纳雅和她身后的迷越部战士明显的疲态,摇头道:“大家都很累了,留些力气赶路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一提到打魏军就来劲的,迷越部的人只是在为自己的族人而战,如今魏军停止了追击,他们也都随之斗志消沉了。
趁夜与魏军脱离接触,姜远带领迷越部的战士们下到底下的大道,快速追赶迷越部迁移的队伍。连夜追赶了近三十里后,众人顺利与正在休息的迷越部部众汇合。
“汉使,你总算回来了。”阿纳吉见到姜远平安无事,心中松了口气,等到从阿纳雅那里得知从溪谷撤退之后的战斗经过,更是对姜远佩服有加。
姜远直到此时才得空喝上一口水,长舒一口气。艰苦转战一日,他的精力都集中在对付魏军追兵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体早已脱水,嘴唇都干裂起皮了。
“魏军曾分兵向东阻截,大首领没有遇到吗?”姜远边问边把水壶递给姜志。
阿纳吉摇了摇头:“接到你们的传信之后,我一直都有派人往前打探,并未见到魏军阻拦的踪影。”
姜远回想了一下自己一路赶过来,似乎也没见到什么合适的阻截地点,心想那支魏军也许还在山地上往东行军。
不过高骞率领的主力已经被自己这半日的交锋打得困窘不堪,剩下这两百人应该不足为虑了……
就地歇息一晚,次日天明继续启程。
比起昨日的腥风血雨舍命厮杀,这一日在平静中十分轻易地度过了,尽管姜远认为魏军还未放弃,但无论前后两个方向的派出的斥候都没有发现敌军的踪影。
警惕性尚足的姜远以为是斥候能力不足,甚至亲自出马和姜志分头担任斥候侦查小队的头领,但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追击他们的魏军就像临时改变主意撤退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真是昨日被我们打怕了。”姜志乐观地说道。
“那也太容易了……”姜远无奈而笑,如果敌军的战斗意志如此不坚,那北伐应该会很容易才是。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让迷越部得到喘息的机会总是好事,连着战斗又转移,这种长征般艰苦的日子还是很磨人的,唯有意志坚定如铁的个体和凝聚一心的集体才能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或许是因为头两日行军过于紧迫,通过溪谷时所有人又都拼了命的赶,这个时候已经有体质较弱者开始掉队,整体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姜远这时候也有些放松,没有魏军追兵的威胁,他也找不到太好的理由去逼迫阿纳吉强行保持高速行进。同时他也希望能够尽可能多地把迷越部的族人带去蜀地,所以当阿纳吉放慢速度等候掉队的族人时,姜远并没有表达反对。
他们在西羌高原山陵的低谷中平安地向东走了四天,期间甚至有散居在附近的羌族小部落主动加入进来,迁移的队伍进一步扩大。
第五日,队伍停住了。
姜远接到消息,心急如焚地拍马赶到最前头,看到夹在山谷间挡住道路的营寨上竖着魏军的旗帜,顿时心凉了半截。
他们终于为自己的懈怠付出了代价,分兵赶抄前路的魏军从未放弃,靠这几日的行军速度差距不但顺利地赶到了他们的前头,还用充足的时间建立起了坚固的营寨。
尽管姜远知道守在那座营垒中的敌军只有两百人,但他心中却完全没有将其攻下的把握。
迷越部根本没有攻坚的条件,魏军在他们前方建立的营垒和溪谷的土墙根本不是一回事,后者尚有可能被攻下,但此时这座营垒对迷越部而言和金城铁壁没有区别。
“绕路吧。”和姜远一起来观察情况的姜志也判断出了强攻没有好下场,除了绕路他们别无选择。
姜远叹了口气,绕路也不过是个下策,魏军卡住的这个点非常要命,如果不能从这里通过,他们要被迫去翻越几座非常高的山,上头的积雪经年不化。
如果真的那样做,结果可以预见——会死很多人的。
“我要去和大首领商量。”
姜远无奈地转身奔回迷越部暂时休息之地,下马去找阿纳吉商议对策。
对于绕路翻山的决策,阿纳吉显得十分犹豫,他此时已经完全相信姜远的军事能力,试着问道:“难道真的没办法攻下那座魏军的营寨吗?”
姜远沉默不语,他不敢说完全没希望,但却不希望去指挥那样残酷的战斗。
阿纳吉看到姜远这副神情,便已经知道强攻要付出惨重代价了,但他还是没能立刻就决定翻山绕路,因为如果运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