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长,来首歌罢。”
一位抹着厚厚胭脂,衣着鲜艳却陈旧的女子走进了茶肆,来到方青和吕柔脂的桌边,脸上赔着笑。
这一笑让脸上的胭脂有些许剥落。
可见胭脂不是什么好货。
站在一旁的丫鬟小奴蹙眉张嘴就要赶走这名女子。
能进来这些市民茶肆以唱歌来换取零钱的都是些下等妓女。
她们不经召唤就会主动来到桌边唱歌,待结束后换取客人们的一些零钱打赏。
小奴刚张嘴。
方青先说话了。
“唱吧。”
方青瞧了一眼吕柔脂,喝了一口刚倒的茶水。
“多谢,多谢客长。”
满脸胭脂的女子露出笑意来,这一笑更是让廉价的胭脂哗啦啦地掉。
“皇州春满群芳丽。
散异香旖旎。
鳌宫开宴赏佳致。
举笙歌鼎沸。
......”
穿着陈旧鲜衣的女子就这么唱了起来。
“方朝奉喜欢听曲?”吕柔脂脸上没有责怪的方青的意思,但眼中的幽怨却是一览无余。
追我的人从宣德门排到了南熏门。
你居然叫一个下等妓女过来唱歌?
“还行吧。”方青在现代可不是什么文人雅士,甚至于他还是一个黑怕男儿,对这些曲子也是从现在开始了解罢了。
别说。
在现代怎么听都听不进去的东西。
坐在茶肆中,看着身旁身着陈旧鲜衣的女子,他真的听进去了。
“方朝奉是觉得李宝能赢得这次大比,要在我这赌点银两么?”吕柔脂眨了眨修长的睫毛,用红唇贴着茶杯沿抿了一口茶水。
留下一抹红。
“我师侄我当然是信得过的,至于压在李宝师侄上,还是算了吧,赚得太少,等到时候如果真要压上些银两,还愿吕掌柜莫要嫌麻烦。”
方青喝了口茶水咂摸着味道。
他还能不知道李宝的赔率么,那玩意就算赢了也没什么银子赚。
也就一意小和尚能为这么些钱激动万分。
“怎么可能呢,到时候欢迎方朝奉还来不及呢,那我就在这里恭祝方朝奉大比连连获胜了。”吕柔脂以茶代酒跟方青碰了一杯。
“永日迟迟和风媚。
柳色烟凝翠。
唯恐日西坠。
且乐欢醉~~”
茶桌旁,身着陈旧鲜衣的女子一曲唱罢,眼睛盯着方青。
“好,唱得好!”方青连连拍手,喝完茶水起身站了起来。“这曲子叫什么?”
“回客长,名为太平年。”
“太平年......太平年好啊,咱们吕掌柜最喜欢太平年了,定然不会少了你的赏钱,那什么,我还要有要紧事,先走了。”
方青说完就转身走了。
走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
又不愿意白嫖。
那只能让别人给钱了。
“这人,哎呀!”在吕柔脂身旁站着的小奴盯着方青离开的背影气得跺脚。
好气啊!
平日里哪里受过这种气啊!
真有人敢冒犯掌柜直接喊十个八个伙计就冲上去了!
“行了,小奴,给钱吧。”吕柔脂那双勾人的媚眼也正盯着方青的背影。
不过与小奴的嗔怒不同,她的眼中平淡似水,但带了一丝笑意。
“是。”小奴怎么着也不敢不听自家掌柜的,只能掏出些铜钱递给了唱罢一曲的女子。
身着陈旧鲜衣的女子也知晓听曲的只有刚才那清秀的少年,没有再谈唱曲之事,转身走开了。
吕柔脂的魅人眼神从方青的背影挪到了这个鲜衣的女子上。
念着刚才女子唱的曲。
唯恐日西坠。
且乐欢醉。
太平年。
曾几何时。
她亦如这鲜衣女子,飘零在东京如浮萍。
而现在。
她已是掌控东京关扑命脉的人之一。
且不会停步。
“罢了,我们也早点去看台吧,免得又得挤得要死要活的。”吕柔脂收回了眼神,看向身旁的小奴一笑。
哪怕她们六背关扑伙计众多,也难抵此次相扑大比过于盛大。
“好的,掌柜。”小奴转身付完了茶钱就跟着吕柔脂一起去了旁边的崔府君庙前。
晌午过后。
大相国寺的罄钟敲响。
低沉的钟声随之向着四方传荡,欲要传遍整个东京。
却在城北崔府君庙前,被喧嚣鼎沸的人声所阻拦。
再听不见钟声。
崔府君庙前。
方青从一名部署的竹箱中抽出了一根竹片,循着竹片的标号找到了自己的献台。
他一登台。
就听到了如山呼般的吼声。
“莽春倌!”
“莽春倌!”
在响亮的吼声之下,一个戴着乌纱帽的壮汉登上了台。
此人**着结实的上半身,方方正正的脸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在登台之时还理了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莽春倌!”
“莽春倌!”
看到此人登场,全场的欢呼声更响了。
纵然是一些皇亲国戚看到此人也不免露出笑容,并没有追究此人戴着乌纱帽的举止。
莽春倌。
乃蜀地排名第一的相扑宗师。
此人除了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相扑之术外,还热衷于做春倌。
这春倌呢,说的是蜀地的习俗。
在春初之时,春倌就会身穿假官服,走街串巷给人表演,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而作为报酬,被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