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床当然是郭清秋大人的了。
一身玫瑰红紧身袍子的郭清秋端坐在那胡床上,优雅逸然地夹着面条嚼着,那双杏眼一挪到旁边。
“哧溜~哧溜~”
方青和郭葵对面条最大的尊重就是不嚼。
“噗,鹅!咳咳。”郭葵挺着肚皮嗦得太快呛了一下,张着嘴巴吐了吐舌头,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方青。
“大哥,我呛到了。”
“哧溜,小葵,你功力还不行,以后记得还是嚼一嚼,等你日后功夫跟大哥一样熟练就能直接嗦了。”方青谆谆教导着郭葵,还给郭葵示范了一下。
“哧溜~”
“咳咳咳!”
方青通红了脸,他被呛到了。
郭清秋用她那好看的杏眼翻了翻白眼,她真的担心过好多次郭葵天天跟方青厮混在一起,会不会被教傻了。
但当她每次打开院门,看到的小葵脸上灿烂的笑容之时,她就不再考虑这些了。
方青和郭葵的面,嗦得很快。
郭清秋则吃得很慢,吃得那被火烧云印得通红的东京天空都暗了下来,点点星光高挂夜空。
郭清秋放下瓷盘之时,方青和郭葵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可以继续相扑了。
“走你~”
方青一个拌腿把郭葵摔进了草堆里,那动作要多流畅就有多流畅。
哪怕知道郭葵一点都不会痛,将此幕收入眼帘的郭清秋还是捏了捏拳头。
下次有机会再踹这家伙一定不能留情!
“你们两个今日把这些碗洗完都还回店家去!”郭清秋双手撑着细腰,打断了方青和郭葵的相扑练习。
“咦,平日不都是你......”方青扭头说到一半发现郭清秋的脸色不善连忙把话头一转。
“包在我和小葵身上了!”
方青和郭葵掸干净了身上的稻草,拿着瓷盘到水缸边盛水冲洗着瓷盘。
“我今晚得出去一趟,你别让小葵太晚睡。”郭清秋伸手解下束着马尾辫的头绳,一头漆黑靓丽的墨发倾斜而下,如同流动的黑色瀑布。
郭清秋重新整理着自己的黑发,将它束得更紧实。
月光下身材高挑,体态轻盈的郭清秋像个整理戎装的战士。
“是要去讨债了么?”方青擦着瓷盘,抬头见郭清秋的身影眼里有一刹的失神。
“恩,别让小葵太晚睡啊,还有记得把瓷盘还回去。”郭清秋束完黑发,高挺的马尾随风飘散了几缕发丝。
“好的。”方青点了点头。
交代完的郭清秋转身推开了院门迈出门槛,而在水缸边的方青突然想起些什么,朝着院门口快步走去。
“喂,还没说在哪呢?”
方青挥舞着瓷盘朝着郭清秋道。
一袭紧身玫瑰色袍的郭清秋扭头,那高翘的马尾飞扬很是好看。
“昂,那家食店就在十字街的转角处,把瓷盘还到那就行。”
“我不是说这个。”方青拎着瓷盘走进了几步,站在了郭清秋面前,“我是说你毕竟干这种行当,总得让我们知道你在哪吧?”
“啊?”郭清秋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要知道你去哪啊。”方青的声音大了几分,有点雄赳赳气昂昂的意思,这姑娘怎么还听不明白了。
“喔,这次我去朱雀门外,蔡河边的西大街上靠近新桥有个关扑店。”郭清秋出奇地没有反驳方青大声说话,而是听话地说出了自己的去向。
有人知道自己去哪了。
郭清秋走进了月色中的街巷,很快不见身影。
拿着瓷盘的居家宅男方青又回了院子,跟着郭葵一起洗着瓷盘。
两人嗦起面来一个比一个快,但洗起盘子来就很慢了。
磨蹭了好久才洗完这几个盘子。
“大哥,洗盘子好累哦。”郭葵把干净盘子塞回了木篮子里,气喘吁吁。
“大哥也这么觉得,咱们先躺会。”方青抱着郭葵躺在了胡床上,一大一小就这么呆呆望着东京的夜空。
没有雾霾,澄静如湖面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