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卫所,林三独自关押在一间比较干净的囚室内,他身上没有伤痕,白莲教主,自然很有手段。
在青州、莒州、日照、诸城这些地段,到处都是他的信徒。而且,他有山东布政使曹安道的罪证,曹安道都暗地支持他,他才会怎么顺利。
他很自信,在牢狱里打坐,端的一副道风仙骨。
看守林三的士兵都懒洋洋地据桌而坐,摸出一包炒豆子,取一葫芦酒,吃豆喝酒,消磨时间。
忽然,一个狱卒用刀柄“当当”地瞧了瞧铁栏,说道:“吃饭了”,说着随手递进一个饭钵来。
他们好吃好喝的供奉自己,整天大酒大肉,为啥?因为上头有吩咐,而且他们都很迷信,相信自己是法术盖世,害怕自己施法害他们。刚才没理由扔进来了啊,林三闻言,眼皮抬了一下,忙惊喜站起来走过去接那门缝间递进的饭钵。
那名狱卒半低着头,机警地四下看看,忽地抬起头来,低声笑道:“教主,你可还好?”
林三微笑道:“放心吧,他们知道我法力无边,不敢得罪我,周烈,你怎么进的来?”
“教主仁义布于四海,我给了他们些好处,就放我进来了。”周烈压低声音,“教主放心,佛母抓了朝廷大官,要求换教主,我听说朝廷已经来人,他们已经去找汉王,只要汉王的命令,教主就能出去了,请教主稍安勿躁。”
林三自信道:“赛儿果然不负所望。”他却不知道,在军营里,一骑急匆匆到来。
“干什么的?”
看守大营的士兵叉开双戟,拦住他。那人解开外衣,露出一身官袍。两个士兵神色一肃,那人沉声道:“我是奉布政使曹大人的命令,我要去见高大人。”
两个士兵不敢怠慢,放了他进去。
“原来是顾大人。大人有何吩咐。”高风呲牙一笑。
顾大人随口问:“林三在哪里?”
高风道:“大人放心,我军营的看守,林三终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去。”
顾大人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那个林三,不能留了。”
“什么?”高风皱眉,传闻林三道法了得,关他可以,杀他,自己怕遭报应啊。
“唐赛儿抓了朝廷的四品红人陈远,正是我姨夫王家的死对头,我的堂表兄王贤,被陈远害得生不如死,啧啧,杀了林三,陈远也是必死无疑。”
“可是朝廷来人了,汉王要是被说服,插手叫放人,我们怎么交代?”
顾大人阴沉道:“曹大人早就想杀了林三了,汉王,他是陛下的儿子,自然得听朝廷命令,可是——青州山高皇帝远,死一个朝廷钦饭林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林三死了,缷石棚寨一旦异动,咱们征集大军,消灭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成就千秋功业,何乐而不为。”
“好!”高风一掌击在桌上,冷笑,“顾大人放心,林三,他活不过今晚。”
且说袁彬他们到了乐安,得到了汉王的接见。锦衣卫是赵王的下属,他还是得给弟弟这个面子。
朱高煦懒洋洋的躺在罗汉塌上,对袁彬他们很傲慢。
蹇怡璇行礼,表明来意,朱高煦冷笑:“什么白莲教林三,本王不曾知道,他们读书人学习孔孟之道,自诩忠君爱国,牺牲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袁彬愕然道:“王爷,臣奉赵王的命令,转告赵王的意思,他希望王爷看在他的面子上,务必保住陈远。”
朱高煦懒洋洋道:“本王知道了,既然是三弟看重的人,本王这就派人去青州打探一下,你们等候消息。”
等他打探回来,什么都错过了,蹇怡璇焦急不已,她道:“王爷,可否单独听小女子几句话?”
朱高煦有些诧异,多看了她几眼,惊于其美丽,不过他热衷权势,对蹇怡璇倒也没有什么想法。
见朱高煦迟疑,她又道:“王爷在千军万马里左右冲突,视若无人,莫非王爷却害怕我一个弱女子吗?”
朱高煦大笑,挥手秉退左右。
“你们出去等我。”蹇怡璇对袁彬和董明况道。
后者担忧,蹇怡璇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们行了礼,走出了殿外。
“说吧。”朱高煦挥挥手。
“王爷,陈远有功于朝廷,陛下十分重视。王爷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替陛下分忧?”
“替他分忧?”朱高煦拍案而起,呵呵冷笑,“我堂堂一个王爷,他亲亲的儿子,还不如一个臣子受他重视。靖难的时候,还没为他分忧吗?我身上创伤十多处,哪个伤在哪里受的,我都记忆犹新。”
“一次重伤快要死了,他拉着我的手说,以后立我当太子,把天下给我,可是呢?仗打赢了,我活过来了,他老人家不认账了,要把我撵到天涯海角的云南去。呵,我还是他亲儿子吗?就算不让我当太子,也不用这么绝情吧。”
“我死乞白赖,才得到这个小小的乐安,还处处受他监视。陈远在石州坏我好事,救他?呵,你当本王吃饱了撑着吗?”
蹇怡璇听着汉王发泄了一通,才款款道:“王爷,可知道最近朝中大事?”
汉王想起往事,犹自生气,不知道她提朝中事是什么意思,不解的望向她。
“最近朝中,争论纷纷,因为陈远的存在,大学士纷纷受挫,太子屡屡被责骂。”
“可唯有赵王,平定安南,大放异彩,陛下时常对群臣夸赞赵王,赵王在庆功宴上,对太子大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