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不是陈大童生呢?”一道尖刺的声音传来。
陈远不用想也知道,又是李斌这个纨绔,他身边狗腿子没在,倒是跟了几个儒生打扮的书生,但瘦的瘦,长麻子的长麻子,歪嘴的歪嘴,十分有趣。
“原来是李公子,多谢你的美言,让我收到请柬,多谢多谢。”陈远对“童生”两个字置若罔闻,大哥别说二哥,今天来参加诗会的人,中了秀才的不会超过两成,童生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李斌是来找茬的,见陈远还笑着感谢,仿若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被轻飘飘闪过了,心里不爽,暂时又不得发作。心道,你个呆头呆脑的样子,凭什么这么好命跟董小姐有婚约,本少爷想要的,还从没失手过,等会有你好看的。
他哼了一声,手摇折扇,上前大声道:“江宁李斌来了,说吧,第一关怎么过?”
二世祖话一出,就把斯文扫地了,拦路的秦姓书生有些难看,另一旁的书生忙到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他才展颜不与计较,指着一旁道:“这一关是猜灯谜,谜面就放在一旁的箱子里,抽出来,猜中一题便可过关,每人最多猜三次,容易得很。”
众人循着这位所指一看,果然见一个长宽约三尺的箱子,箱顶只有一个圆孔,让人伸手进去拿迷面。
有人问:“若猜不中谜底呢?”
秦姓书生笑道:“猜不中也可以通过,不过需交一两银子,作为本次诗会的支出经费。”
“啊。”顿时人群骚动,一两银子,对于普通书生来说,可以两个月开销了。当然,规矩是别人定的,不是有请柬就可以进去,进去了就是一种荣誉,大家又都坦然接受了。
李斌傲然道:“既然很简单,本公子就不屑于猜这种简单的文字游戏。”
“哗啦啦”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在桌上打着转儿,少说也有二十两,李斌得意洋洋地道:“放行吧,浪费本公子时间!”
另一边,鲍参加不高兴道:“摆明是李斌这混蛋整你,你怎么还对他笑?”
陈远呵呵道:“参军兄,你被狗咬了一口,你会反咬一口吗?”
“当然不会,老子又不是牲畜,呃,哈哈,陈兄,你真会想。”
陈远轻笑道:“一个纨绔公子哥,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有参军兄在,你不是说我们是‘崇文二王’吗,怕他做什么。我们越是生气,他岂不是越开心,等会还想看看好戏,这个公子哥,有什么手段呢。”
鲍参军意气风发道:“那是,他李斌有个富裕老爹,我鲍家是开牙商的,在咱福建布政使司也不是小商人,他不就有几个臭钱吗?怕他作甚。”忽而又奇怪,怎么失忆后的陈远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陈远,是孤僻寡言,现在是那么冷静,就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毫不在意似的。
秦书生拿起碎银,手法熟练地掂了掂,淡淡道:“银子二十两,不设找赎!”
“不用找了!”李斌豪气地摆了摆手,朝陈远挑衅看来,带着他身边的几个同伙从通道行过,得意地喊道:“穷鬼们,赶紧猜灯谜去吧,本公子先走一步了!”
“这小王八蛋。”鲍参军兜里喘着一堆银票银子呢,对李斌的挑衅,这能忍?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就要砸上去。
陈远忙拉住他,心道,大哥,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不是才说要冷静,不要上当吗?低声道:“参军兄,你看周围的人,都鄙夷的看着他们呢。”
鲍参军细看,果然很多书生都对李斌他们投去厌恶的目光,好好的一个诗会,出现这样恶俗的人,简直是文界的败类。有些书生不自觉就与他们拉开距离,对他怒目而视,姑娘们也都不看他。
“他们自掉身价,当个傻子,咱们可不傻,不要坏了规矩。”
鲍参军收回银票,心想,可不是么?不过听陈远的意思,难道他真要猜谜?他可记得,“崇文”二王可不是什么好名号,相当于“崇文”二废呢。
鲍参军不可置信小声道:“我的远哥儿,你不会真想猜谜吧?”
“为什么不?他们不是说,谜底很简单吗?”一两银子,他可拿不出来,既然来了,不进去岂不遗憾。
简单个屁,要是简单,怎么那么多人愁眉苦脸,鲍参军觉得,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丢二两银子,赶紧进去才是正经,里面,好多美女呢。
“陈兄,好久不见。”有几个白面公子翩翩而来,为首着用“美男子”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身高一米七五,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白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褙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色云头履。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白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一到来,就吸引了众多女子的目光,掩嘴暗送秋波,男子则嫉妒不已。
“李兄,幸会。”陈远微笑拱拱手,认出是在鸡鸣寺见过的江南才子李骐,身后跟随的是李居正等人。
万人迷啊,陈远暗叹。
“你认识他?”鲍参军嘀咕。
“大名鼎鼎的江南第一才子,一面之缘。”
听闻是江南第一才子,这下女子那边更加骚动了,争先恐后的出来观看,甚至故意发出娇喊,让他看到。
李斌远远的揉搓自己的眼睛,才被陈远的锦衣卫朋友吓得不轻,居然还看到他认识江南第一才子,这特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