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垂眸,看向肩膀上那小小的一团白色毛球,直接拒绝,“这不行!塔坨双臂本就因我而折,怎么又因双臂,再以身试毒,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漂亮的妖族姐姐,美则美矣,心思却不良。寻她接骨,她却要命。
“放心吧。他死不了。”卿尔缓缓道。
“既性命无虞。不如让我以身试毒吧。”邱葵力争。
“换你?”卿尔轻笑,“那怕只能浪费我的药了。”
“浪费?”邱葵不明所以,“可姐姐你先前说过塔坨是百毒不侵之体。以他试药,焉知不是浪费?”
“小姑娘,你人族之体,自是抵不住我耳鼠一族的亲炼之毒。但你这小宠物乃大妖神之躯,尚可撑一撑。况且他失了妖灵,既耐操抗揍,又无反抗之力。堪称完美试炼品。”卿尔像是笃定塔坨不会拒绝一般,已经起身,走向一旁的博古架。
她取下一个红皮的匣子,打开,拿出一粒棕黄色的药丸,约莫指甲壳大小。
邱葵嗅嗅鼻子,没有丝毫的药草气味,因而难以分辨是何种毒。
“妖狼王这嘴,大吃四方,该是不小吧。”卿尔指尖一抛,那粒药丸凌空一晃,飘荡到邱葵眉心之间,“不用嚼,直接吞。”
邱葵挤眉,双眸瞪成斗鸡眼,细细看向那悬浮在空中的药丸,隐约瞧着那药丸内似有什么活物,竟在微微跳动着。
塔坨轻蔑一哼,张嘴一吸,那药丸稳稳落入它舌尖,瞬间,吞咽入腹。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邱葵张张嘴,有些茫然,她的满腔说词还没整理好,这小妖兽就饿死鬼投胎一般,爽快吞了?
“那可是……毒药?”她忐忑不安。
塔坨吧唧一下嘴,“没什么味。都说良药苦口,毒药似蜜。死耗子精这手艺,偷工减料了些,味同嚼蜡,不好吃!”
“你身体……可有不适?”邱葵见塔坨还有心思品味,不禁为自己的大惊小怪,徒生出几分荒唐感来。
这千百年来,历经天劫后的外界,到底是翻天覆地了。
赤贫匠族人还停留在一代一代,以牺牲奉献博取一线生机的绝境中,外界,便已经将生死看得如此轻描淡写了吗?
你求而不得的,对于人家而言,就这般轻而易举吗?
“真的无妨吗?是毒啊。”邱葵喃喃出声,情绪有些低落。
“放心,死不了。我耳鼠一族从不滥杀无辜。也正是因为不滥杀,所以这药,珍藏三百年,无处可试。一般妖族自然是抵不住其毒性,但妖狼王,想来并无问题。”卿尔施施然坐下,一副静待毒发的模样。
“可备好解药?”邱葵将塔坨拢在手心里,细细观察着它。
“既不知毒发症状,如何备药?”卿尔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地补充了一句,“我主攻妇产,这双手,向来是接生的,不是杀生的。”
“妇产?”邱葵一愣,感觉手心里的一小团儿明显僵了僵。
“你给本大王吃的,是蛇卵?”塔坨发怒,额头上的那撮红毛就跟杆红缨枪似的,蹭一下立了起来!
“蛇卵?”邱葵也吓住了,先前她在洞屋中,看见几百枚大大小小的蛇卵,若塔坨吃的也是蛇卵,那岂不是他现下,腹中正盘踞着一条小蛇?
还是一条妖族毒蛇!
“这、这这这……”她有些不知所措,结巴半天,才冷静下来,“卿尔姐姐,塔坨就算身子耐糙,是所谓的妖狼王。可它毕竟才巴掌大小,何况还是雄兽,您让它孕育蛇卵,这实在太有悖常理了,要塔坨如何分娩?总不能从鼻孔里pēn_shè出来吧?”
“呸!什么破玩意也值得本大王孕育,老子这便化了它!”塔坨说着,便开始运气,汇聚不多的妖灵,此刻尽数向着腹中涌去。
这一幕,邱葵看不出异常,卿尔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倒是不言不语,任由塔坨折腾。
只那气势磅礴的灵气,汇聚入腹后,竟一点一点消失了。细看之下,却是被腹中蛇卵在丝丝不落地蚕食着。
片刻功夫后,那指甲壳大小的蛇卵,就膨胀至鸽子蛋大小。
塔坨终于觉察出不对劲,停止了运气,“你这蛇卵,还是个贼。”
“怎么说话呢?这叫求生本能。再说了,妖蛇一族,原本就是以牺牲母体滋养蛇卵存活,没道理雌性可以,雄性就不可以。”卿尔弹指一挥,手中凭空出现一本白皮册子。
她在耳垂上摸了一下,耳坠幻化成一支寸长的羽笔,翻开白皮册子数页后,开始记录起塔坨的情况来。
邱葵在短时间的三观重塑后,脑子清明不少,抓住卿尔语气中的不屑,追问道:“姐姐是想要尝试,让妖蛇族雄蛇代替雌蛇孕育蛇宝?”
“繁衍后代,本就是雄雌两性共同的责任。何来代替一说?”卿尔轻叹一口气,“没道理一直牺牲雌蛇。何况眼下,雌雄两性的数量悬殊甚大。便是新孕育的蛇卵,也是雄蛇九成,雌蛇一成。这样下去,妖蛇一族还是逃不掉灭族的厄运。”
卿尔虽在跟邱葵解释,余光却悄然瞥向塔坨。
今日这尊大妖神出现得突然,是惊也是喜,正可解妖蛇族千百年来的燃眉之急。
“有劳妖狼王了。”她微微施礼,算是先礼后兵。
塔坨冷哼一声,“呵,本大王就说嘛,凭着妖蛇族这些脑子,怎么可能想出提前剖腹取卵,避开新生天劫的诡诈方法,原来,是你的手笔。”
世人皆晓,耳鼠一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