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也急得不行,起身就准备往毒瘴里冲,却被塔坨一把拉住胳膊。
塔坨敲了敲还在装死沉默的渚尔,“你是器物灵,既不是人,严格意义上,也算不得妖,你入毒瘴。”
这话,塔坨说的十分肯定。
“啊~~”渚尔失落地拖长了尾音,正想打退堂鼓,就看塔坨甩了甩胳膊,已经摆出了“掷”的姿势。
它拒绝的结局,将不言而喻。
渚尔只得点点头,“进进进进啊,我一个物件,眼耳口鼻都是装饰品。有什么地方不能进的。”
它翘起尾巴,从邱葵手腕上跳下来,踩着起起伏伏的息土,往黑压压的毒瘴内走去。
这一次,大家跟渚尔约定的时间是一刻钟。
一刻钟内,无论走没有走出毒瘴,都必须原路返回。
然而,一刻钟后,渚尔并没有回来。
“渚尔是正正经经的半妖神之躯,应该不至于有被吸收的可能吧?”百里迟暮问。
邱葵很是担忧,“不管是不是同一种原因导致的,但渚尔和峇厘族长一样,也遭遇不测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是进去一个,折一个啊,怎就这么诡异?那莫非不是一片毒瘴,而是一张饕餮的嘴?”百里迟暮嗷呜一口,嚼吧嚼吧两下。
“手腕。”塔坨牵起邱葵的手,手腕正面朝上,“现在,我将启动渚尔与你之间的血誓。”
“血誓?”邱葵不懂,她猜,可能是塔坨在西海,用血画出来的六芒星阵图。
却不料,她手腕中,竟然虚虚生长出一根金黄色,手指粗细的长条光影,一路朝着毒瘴延伸进去。
“这这这这、这是龙筋啊!是龙筋啊!”百里迟暮震惊到结巴。
“龙筋?”邱葵吓得瞠目结舌,她的手腕里,什么时候藏进去了一根龙筋?
塔坨挑眉一笑,眼神倨傲,“我说过,相比九婴那腥哄哄的鳞甲,我会许你更好的东西。这是西海老龙王,那根独一无二的龙筋。”
西海老龙王的龙筋!
邱葵和百里迟暮暗暗对了个眼神,心道,难怪当日情况那般险峻,感情老龙王都死了,还被您老给抽了筋啊!
“那你的龙角……”邱葵确定老龙王的龙角,是完好无损的,因而推测道,“真是你吞了龙胆?龙心?还是什么东西,才长出来的?”
塔坨低声闷笑,并没有回答她,反而是食指与中指,搭在那根龙筋上,如同把脉一样,进入凝神入定的境界。
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指。
“情况怎么样?能不能扯着这根龙筋,把渚尔给拽出来?”邱葵在塔坨松手后,尝试触碰龙筋,手指虚虚穿过,就跟触碰峇厘族长的身体一样,晃如空气。
她,触碰不到。
这龙筋并非实物。
“龙筋另一头,渚尔似乎被禁锢了。”塔坨的语气,难得有些不确定。
“似乎?”邱葵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儿,“那能感知到,渚尔的处境,是危险还是不危险吗?渚尔它,有没有找到峇厘族长?”
塔坨摇头,“它的妖灵没有波动,处境应当并不危险。至于峇厘,至少,龙筋方圆十里内,没有峇厘的身影。”
“那现在,怎么办?”邱葵望着那片黑压压的毒瘴,气馁,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不能再冒进了,若真如百里迟暮所言,进去一个折一个,就情况不妙了。
百里迟暮在旁摸着下巴上的小胡茬,感慨道:“眨眼间,又只剩下咱们囚笼三侠了。看来这下,想不硬闯都不行。总不能知难而退,让峇厘族长和渚尔在里面彻底凉透了吧?若论水、陆、空三条路线,这陆路毒瘴密布,空路可见度低,要是有地下河什么的,就好了。水路,大约可行。”
塔坨意味深长地看了百里迟暮一眼,突然说道:“其实,进来饕餮塚,只有水路一种。”
“水路?”邱葵看看前面漆黑乌沉的毒瘴,又看看脚下暗红起伏的息土,她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水流的迹象。
“大、大佬,我就是随口一说,您这么答,我就容易当真了啊。”百里迟暮赶紧从空间囊里,拿出一只毛茸茸的圆耳朵,手掌大小。
他将毛绒的妖兽耳朵,贴在自己的耳朵上,侧身,全神贯注地听了听。
“大佬,你是不是判断失误了呀?一丁点儿水流声都没有。便是一湖死水,微风乍起,吹皱涟漪荡漾,也会有细微水波声才对。”百里迟暮将手里的耳朵,递给邱葵,“你试试。”
邱葵接过那毛绒绒的耳朵,学着百里迟暮的样子,贴在耳廓上,外界的声音一下就变得清晰无比。
近处,有他们仨的呼吸声,心跳声,脉搏声;远处,有微风浮动的声音,还有大地连绵起伏时,息土之间轻微的摩擦声。
除此之外,的确没有水声。
邱葵摇摇头,将那妖兽耳朵还给了百里迟暮。
“毒瘴里面,的确有一条河。以前没有水,现在,倒是有满满当当的一河。”塔坨身为妖神之躯,五官七感较之常人更为敏锐。某种意义上,他比身为耳鼠族的峇厘,预判能力更为准确。
他解释道:“你们所闻到的臭味,便出自于这河。”
百里迟暮闻言,八字眉一皱,“这河,莫不是臭水沟?饕餮领域的地下排污系统?”
“地下?”邱葵疑惑地看向塔坨。
塔坨双眸微聚,似乎能透过黑沉毒瘴,眺望出去。
“这条河里,翻滚着腥臭的尸液血水,着实难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