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拍拍砍骨刀,“你觉得我没见过血吗?”
小剑旋即明白过来,便点点头,道:“那好,我这就先去镇上订食宿。有什么事,我们就随时联系。”
他递过来一滴水珠。
邱葵现在已经无需大惊小怪了,她熟练地展开掌心,接住那弟水珠,融入肌肤层。
“随时联系。”她挥挥手。
小剑点点头,挥手告别,而后化作剑齿虎原形,身子绷成一条线,忽的一窜,消失无踪。
邱葵回到红衫木的站牌下。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乘客了,只有一个瘦高个的少年,疼得昏睡了过去。
邱葵从空镯里拿出一张花棉被,盖在那少年的身上,而后找了个石墩坐下。
塔坨从她衣襟里钻出来,跳到肩膀上,“你真要等末班车?”
邱葵托着腮帮子点点头,“对啊。万一她们折返山神庙,或许这一趟,会在末班车上。原本我也是想在镇子口候着的。不过我们为什么必须和小剑分开啊?”
“峇厘不是要那头肥鱼么,咱今夜得去偷鱼啊。那剑齿虎与那头熊的感情不错,咱得避开。”塔坨说道。
“偷?”邱葵对这个字有点儿抗拒,压低声音问:“不能买吗?”
“你可以试试啊。看能不能拿钱解决。”塔坨这话,分明就是对买不抱希望。
“小剑说她贪吃,要不,咱用美食换?”邱葵又问。
“她可是厨子,论厨艺,或许不逊色于你。你又没有竹实这等珍稀品,如何征服她的胃?”塔坨反问。
“竹实很珍贵?”
小剑明明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啊。
塔坨:“对于剑齿虎领域不算什么。但对于剑齿虎以外的领域,一颗,抵得上一万灵珠。”
塔坨这话说完,邱葵顿时觉得心理负担沉重许多,她这是欠下小盘子不小的情啊!
“唉——”
邱葵长长叹了口气,躬在石墩上的身躯,越发佝偻起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中途,那瘦高个的少年醒了过来,推开身上的花棉被后,瞥见一边石墩上打瞌睡的邱葵,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邱葵抬抬眸,一脸无辜。
然后,她看见那少年,拖着毫无知觉的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往禽夕镇的方向走去。
塔坨在她衣襟里小憩,感觉到那少年的敌意后,笑了笑说道:“这少年,应该也是第一次涉世。不过他没有你运气好。想来剑齿虎拒绝了与他组队的邀请,转而却邀请了你。”
“你怎么知道?”邱葵问。
“他脸上的嫉妒显而易见。而且,你没发觉,每次那头胖虎向你献殷勤的时候,他的脸都铁青的厉害吗?”塔坨说。
邱葵摇头,叹道:“没太注意啊。”
“你能活着,真是运气好。”塔坨嗤了一声。
邱葵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这一等,从日上正空,到日渐西沉。
邱葵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因为之前吐得厉害,眼下虽腹中空空,却没有一点儿食欲,她只得打开一个水袋,灌了个饱。
最后一班蚣车如期而至,可惜,七晕八素的乘客里,并没有那对姑嫂的身影。
邱葵叹了口气,舒展舒展身体,而后随着那一波乘客,踏着橘红色的落霞,往禽夕镇的方向走去。
她腿短脚程慢,出发没多久就落在了最后。
等她赶到禽夕镇时,天已经全黑了。
“眼下伸手不见五指,你俩是不是得露出真身来?”邱葵问。
就她这样孤身一人,行走在禽夕镇的夜幕中,实在过于晃眼,明里暗里,都有不少打量她的目光,或好奇,或恶毒,总之,令她毛骨悚然,后背直冒冷汗。
“这禽夕镇,我们不方便露身。不过,有我们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塔坨轻笑一声。
邱葵腰间的砍骨刀也颤了颤。
“就是,你别横着走,就算是给我们积福了。”渚尔也跟着来了一句。
邱葵眉头一拧,这算几个意思?
既然这仨,不敢显露真身,邱葵只得假装自己是孤身一人。
她一连找了好几家客栈,统统都爆满了。
正准备往下一家客栈而去,塔坨却提醒道:“避开,剑齿虎在这家。”
“说道小剑,我这水镜,怎么一次都没有闪烁过?”邱葵问,明明说好随时联系的。
“有我在你身边,闲杂人等,想断就能断。”渚尔臭屁道。
邱葵蹙蹙眉,明白了,这是他们仨有意切断了小剑的来讯。
若是如此,百里迟暮的来讯,是不是也可随时切断?
邱葵有些不开心起来,她这水镜,一点儿作用也没有,竟还被实时监管着。
她闷闷不乐,踢踢踏踏地又走了好几家客栈,还是爆满!
走过最后,已经月上柳梢头。
邱葵的两条腿,如同灌铅一样,抬都抬不起来了。
“嘎吱——”
她推开了半掩的门,有气无力道:“老板,有客房吗?”
“没有。”一个膀肥腰圆的大娘,头也没抬,正坐在桌边,拔着算盘,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算着银钱。
邱葵找个长凳坐下,喘口气先,实在没力气跑了。
“本月银钱,七十六粒灵砂,接好咯。”老板娘将一把灵砂扔给那老婆婆。
邱葵拖着腮帮子,往桌上押下一粒灵砂,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抿一口后,问道:“老板,有兽棚吗?或者牲畜圈也行。我不介意挤一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