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出门前,特地找了一趟花婆婆,打听这禽夕镇,有没有姓奚的人家。
花婆婆告知,举办大胃王赛的运称楼东家就姓奚。
而且,禽夕镇内,也就这么一户姓奚的。
“那这家,可有新丧?”她问。
花婆婆冷冷一笑,“张灯结彩,你说有喜还是有丧?”
“运称楼,大胃王赛……”邱葵喃喃自语,“这禽夕镇的赛事,还挺多。”
花婆婆听见之后,嗤之以鼻地轻笑了一声。
邱葵又接着问道:“那这奚家,可有一未出嫁的少女,唤作安安?”
花婆婆面色一沉,看向邱葵的眼神,多出几分摄人的威压来。
“我儿三十好几,还是一个光杆苗子,你觉得,他能与奚家的未嫁女有什么牵扯?我这老婆子,又如何得知奚家小姐的闺名?”
“抱歉,是、是我唐突了。”邱葵立马道歉。
花婆婆别过脸去,“若想打听奚家,你随便找个客栈,蹲一蹲墙角,也比从我这老婆子口中得知的事情要多,何苦难为我!”
“对、对不起啊,花婆婆。”邱葵不明白花婆婆怎么又突然生气了,只当是因为她的话题,让花婆婆想起了逝去的儿子。
“好走,不送!”花婆婆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邱葵尴尬一笑,掏出三十粒灵砂,放在茶水桌上。
这个价格,是普通客栈一间中等房间的价格,不多不少,正好对应花婆婆的这间房。
花婆婆瞥了一眼灵砂的数量,点了点头。
邱葵这才再次告别,缓步离去。
她刚出门,就碰见一个大婶泼洒洗脸水,正巧淋了她一裙摆。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你瞧我这……我这眼神也太不好使了,我寻思着这地上有点泥垢,想泼一盆水,冲洗干净,哪曾想你这姑娘突然窜出门来。”那大婶抬头望望天,“照理说,这个点儿,花婆早就出门了。谁曾想这院中,竟还有你这么水灵的小姑娘。怎么,走亲戚的?我可没听说这花婆还有亲戚在世啊,不是说她克亲的嘛……”
那大婶自问自答,眼神飘飘忽忽,从邱葵背后的门缝,往里瞅。
邱葵一把拉上了大门,悻悻一笑:“不是,就借宿罢了。这不昨儿坐末班车进的镇子嘛,客栈到处都塞得满满当当,差点露宿街道,好在遇见了花婆婆,她见我这么个小姑娘夜里到处蹿,不安全,这才收留我住一夜。我这不,正准备趁早去找客栈嘛,没准今儿有退房的呢。”
“倒也是,还有两日就是大胃王比赛了,这镇子里的厨子,一下多出好几倍。”大婶靠着门框,一副拉家常的架势。
邱葵不解:“这厨子多,难道不是因为厨艺大赛?”
“厨艺大赛?”大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哈哈一笑,问道:“你这小姑娘,深藏不露啊,没看出来,年纪轻轻,身板弱弱,竟然还是个小厨子。”
邱葵蹙眉,这大婶是怎么三言两语,就判断出她是厨子的?难不成知道厨艺大赛就是厨子了?
大婶许是看出了邱葵的疑惑,笑眯眯说道:“只有你们厨子啊,才管运称楼的比赛叫厨艺大赛,我们寻常老百姓就觉得是大胃王赛。不就是比谁吃得多嘛,那可不就是大胃王赛!”
大婶突然神情鬼鬼祟祟起来,冲邱葵招招手,示意她靠近点儿。
这副分享八卦的架势,应当分享的是什么秘密才对。
邱葵按捺不住她的小短腿,向那大婶身边靠了靠。
大婶熟稔地一把拽过她胳膊,凑在耳畔嘀咕道:“你可知那对门的花婆,为啥一把年纪了,还靠浆洗衣衫赚钱?那可不是什么容易营生呢,她得先去求那些客栈的老板,愿意出面,以客栈的名义帮住客浆洗衣裳,客栈老板们还得赚个差价。花婆这一年到头,可得浆洗不少衣裳,你瞧她那双手,以前可是饲花弄草的手,现在磋磨成什么样子了。”
邱葵觉得大婶的口气,有点儿熏人,刚离的远些,又被大婶一把薅过去,继续说道:“你晓得她为什么这么惨不?她以前可是咱们禽夕镇有名的花农,就没有她培育不出来的花种,手里一株名贵花卉,价值这个数!”
大婶比出十根手指头。
“那现在……”邱葵的话还没问完,就听大婶继续嘀咕道:“她儿子死了!所以说她克亲啊!你看这下,孤家寡人一个。那些大户人家嫌她晦气,就不光顾她饲养的花草了,这不,一下就沦到洗衣裳过活了嘛!说来她也是惨,大半辈子的积蓄,都被儿子赌光了。对了,你还不晓得她儿子怎么死的吧?”
邱葵眨眨眼,反正这连珠炮一样的大婶会叭叭叭往外倒,她都懒得接话了。
果然,那大婶眼珠子一转,声音压的更轻,悄mī_mī说道:“撑死的!就是去年大胃王赛,撑得痴痴傻傻的,撑死了嘞!”
“撑死了?”邱葵挑眉,她从不曾听过还有这种死法,既然撑,为何还要硬吃?
“可不只他呢。咱这镇子上,可撑死了不少人了。”大婶砸吧砸吧嘴,惊讶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厨子,在运称楼里做了些什么,能把人给撑死,还停不下嘴来!”
撑死人还停不下嘴?
邱葵眉心拧成疙瘩,隐隐觉出点儿不对劲来,正准备问问大婶,关于这大胃王赛的具体情况,就听见背后的门嘎吱一声响!
花婆婆挎一个硕大的篮子,走出院门,一眼就瞧见正挤在对面碎嘴巴子门前的邱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