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倒不是没有男女之防的警惕,只是在她眼里,塔坨的确是一只妖兽呀。你在家洗澡,会避开你养的小金鱼、小乌龟、小猫小狗吗?
她没有贪恋,洗干净身子后,就迅速起身,穿裹好干净的衣裙。
这是一套藏青色的粗麻衣裙,保存的非常好,有熏香的味道,也不潮润,面料舒适透气,很不错。
就是略微宽大了点儿。
邱葵在腰间扎上一条腰带,这才起身收拾好房中的沐浴用品、瓦瓮,以及浴桶。
装满水的浴桶着实不轻,以她的能力,难以抬动分毫。只好找来个盆子,一盆盆往外运,最后倒空了,才将浴桶搬出去,洗刷干净后,给主人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通动作下来,邱葵累得气喘吁吁,比中午搞饭菜还累得多。
她倒在干干净净的床铺上,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塔坨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子,渐渐地,竟然抵不住连日奔波的疲惫,睡了过去。
这一觉,伴着窸窸窣窣的雨声,邱葵睡得非常沉,直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突然响起,才将她从浑浑噩噩的睡梦中拽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邱葵揉着眼睛,应该是睡太久的缘故,脑袋还有点胀痛。
塔坨却不在床上。
“塔坨?”邱葵搜了一圈,没有找到塔坨,但外面的爆竹声却愈发刺耳。
她连忙起身,穿上鞋子就跑出去,刚准备开门,一团白色影子就冲过来扑到了她的脸上。
“塔坨。”这触感,她一碰就知道是谁。
“嘘。闹鼠疫了。别出去添乱。”塔坨说着,指了指一旁的窗户。
那窗户是镂空的菱格窗,位置很高。
邱葵端来一把椅子,站了上去,熟练地扒拉着窗户缝往外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当真吓一跳。
不知为何,外面的雾气散了许多,再加上此刻雨也停了,一轮圆月正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上,撒下银辉照得外面亮堂如昼。
邱葵看见篱笆外窜着许许多多的老鼠,每一只都足足有一头小麋鹿般大小,尖尖的耳朵,细细的尾巴,身子瘦瘦长长的,正被撵得上蹿下跳。
这就是传闻中的抱头鼠窜?
邱葵看见村路上还多出许多村民,手里拿住竹竿,竹竿的一端帮着镰刀、斧头之类的利器,正追着那些大老鼠又劈又砍,哔哩吧啦的好不热闹。
村长大叔和儿子小茴坚守在自己院子中,一人拿着一挂鞭炮,正点燃往篱笆外扔,惊吓得那些大老鼠慌不择路,好些都挂了彩,皮毛上血迹斑斑。
“这么瞧着,这些大老鼠还挺可怜的,居然没有一只老鼠做出反抗之举啊。”邱葵有些纳闷,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些老鼠,因为它们偷吃村民粮食吗?
邱葵正琢磨着,突然看见一只奄奄一息的老鼠,忽地跳起,对着一个手举长杆的大汉飞扑过去,一口尖牙就印在那大汉的脖颈处!咬得大汉瞬间倒地,四肢剧烈抽搐起来,没一会儿,就硬挺挺地没了动弹。
而那老鼠,也被愤怒的村民乱刀砍成了血糊糊的一堆肉泥。
大汉被两个半大的孩子拖走了,地上只留有一滩老鼠血。
这场变动,并没有引起战况的终止或暂歇,依旧是如火如荼的人鼠大战,愈演愈烈。
很多老鼠招架不住,还是凭着一口气,往村民的大腿、胳膊、后背等各处或咬或抓上去,疼得村民嗷嗷直叫,下起手来也愈发的凶狠。
很快,这些老鼠就落入下风,被打的七零八散,渐渐退了去,余下满地的鼠尸。
村长大叔招呼着村民,依照老规矩,一把火烧干净。
邱葵看着那些村民,将所有或死、或残的老鼠扫到一起,堆成三个浴桶那般大一堆,这才淋上油,一把火下去,熊熊燃烧起来。
空气中除了焦炙的肉味,还有凄厉的嘶鸣声。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见老鼠在临死前的哭声。
恩桃村的村民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大家映照着火光,围着篝火一样的老鼠尸堆,有说有笑起来。
小茴领着几个孩子,突然往屋这边跑。
邱葵还没来得及跳下椅子,几个孩子已经推开了门,正巧抬眼就看见准备跳椅子的邱葵。
“姐姐,你睡醒了啊?”小茴跟身后的孩子们介绍道,“这是我家新来的房客,你们跟着我叫姐就可以。”
“姐姐好!”一群孩子齐声喊道。
“你们好,你们好。”邱葵尴尬地摸了摸口袋,找不到能充当见面礼的东西,她倒是还剩下九十颗灵珠,但是一颗灵珠等于一百,实在舍不得呀。
“姐姐是药材商吗?”一个孩子好奇地问道,毕竟听长辈们说,他们这村子,只来过药材商,不过药材商已经近百年不曾再来过了。
“我,不是,我路过。”邱葵连忙摆手,村外的路就是药材商封的,她可不想被误认为是药材商,平白无故添是非。
“我们是进来搬椅子的。今天大获全胜,姐姐也跟我们出道。
孩子们脸上都露出甜滋滋的笑容,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血腥的人鼠大战一般。
“哦,好的。”邱葵点头,就见这帮孩子兴奋地大叫了一声,然后一人扛起一条长凳,众星捧月般拥着邱葵出了屋子。
院子里这会子非常热闹,估计得有好几十个人,附近人家都像小茴一样,搬来了长条凳摆放在院子中,供大家坐。
有些甚至还带了小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