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还沉浸在又要卖身的惶恐中,闻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和塔坨,正好两个。
小云朵提醒一句注意安全后,起飞,向着深不可测的大峡谷飞过去。
这道天堑,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曾经靠着索桥,还能链接两岸,后因恩桃村炸毁索桥后,无论飞禽还是灵宠,都再难横跨这道沟。
便是目前速度最快的筋斗云,在这道天堑上也不得不减速,盘旋一刻钟后,方才稳稳落地。
“到达目的地,乘客请携带好个人随身物品,小心脚下,不要摔倒。”机械地念出一长串规范词儿后,小云朵还悄悄加上一句,“后会无期!”这才如离弦之箭般,逃得比窜天猴还快。
“唉。”邱葵语重心长地拍拍塔坨的脑袋顶,“回程艰难,任重道远,我就将自己托付给你了,尊贵的雇主!”
现在知道认主了?塔坨抬眸瞥她一眼,依旧不搭理人。
邱葵长吁短叹着,迎着朝阳,步履沉重地往前走。
“咔嚓——”一声脆响。
塔坨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又有人在自作聪明了。
“什么呀?”邱葵抬脚,低头看过去,并没有踩到什么枯枝败叶。
她吓得一回头,顿时愣住,“小茴!你怎么在我身后?”
“我、我一直跟着姐姐呢。”小茴羞涩地抓抓头皮,腼腆一笑。
“你怎么没点儿声响呢?哎,不是,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跟身后飘了个鬼似的。
这么一想,邱葵还觉得有点惊悚,眼中多出些警惕来,“你也是坐筋斗云过来的?”
“嗯。这还是我第一次坐筋斗云呢。谢谢姐姐。”小茴这会子倒是坦率。
邱葵尴尬地勾了勾嘴角,难怪那小云朵问她是不是两个人,感情问的不是她和塔坨,而且这赖过来的小尾巴。
“你知道的,姐姐我是去烛泷沟求药。你跟着我干嘛呢?”邱葵不解,“你们不是憎恨烛泷沟吗?”
“是啊!”小茴说着,噌一下,从背后扯出一根大竹竿来,竹竿的顶部被细细剥离成竹篾,而竹篾编织出一个橄榄状的空间,里面藏着火油和火石,气味刺鼻。
“我要去烛泷沟,杀了那些妖鼠,为我奶,我娘,还有同村伙伴报仇!”小茴满腔孤勇,义正言辞。
“你闹着玩呢?”邱葵有些生气,这孩子可是村长大叔唯一的独苗了,若是跟着她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跟大叔交代?
混蛋塔坨,难怪一路装聋作哑的,肯定是发现小茴尾随了。
邱葵略一琢磨塔坨从什么时候开始闭嘴不言,就知道小茴是从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这可,真是浪费你的耳聪目明。”她压低声音,在塔坨耳边气呼呼地说道。
唉——
她现在一穷二白,可没钱再让筋斗云飞一趟了。
前面不远处就是烛泷沟,附近也不知有没有妖鼠,单独留下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她又实在不放心。
毕竟是村长大叔家唯一的独苗苗,可不能折在她手中。
那不成恩将仇报了么,毕竟还吃了村长大叔一盆?鼠肉呢,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嘛。
邱葵再三思索后,还是免为其难地带上了一心要报仇,要放火烧了烛泷沟的小茴。
“耶耶耶!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看着小茴欢呼着,兴高采烈地一溜风冲到了前面,挥舞着大竹竿子又吼又叫,一副即将大仇得报的稚气模样,无奈地苦笑两下。
“塔坨,咱可得护着他啊。万万不能引起战端。”
最好是能和平解决了烛泷沟和恩桃村的恩怨,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世世代代纠葛不清的恩怨。
“安心吧。”塔坨见邱葵愁眉不展,缓了缓,还是承诺道:“一个小小的鼠窝,带着就带着了。无妨,正好可以给你添堵,给我添乐。”
邱葵翻了个快上天的白眼,就听见塔坨继续说道:“炭烤小鼠的味道真是不错。”
他说着一舔嘴,差点流出哈喇子来。
邱葵扶额,“昨夜的篝火烤鼠,怎不见你吃?”
“那些鼠,灵智未开。连你们人族都不吃,用作燃料。本大王怎能下咽?”
“你是鹓雏吗?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我可没那么讲究,但凡你料理的食材,皆可一试。”
“呵呵,承蒙厚爱。”
邱葵一把将讨厌嫌的小妖兽摁进衣衫内,大步朝着小茴追过去。
烛泷沟的入口,十分朴实无华——半人高的石碑,淹没在荆棘丛中的一条羊肠小道里。
眺眼望去,荒无行迹。
那石碑后的羊肠小道,自两座交错的山壁中穿出,延伸无踪。
邱葵目之所及的尽头,只剩两山交错后,汇合在一起的一片陡峭山壁。
不过比起那带有指示箭头的石碑,这两座高耸入云的山,更具威严磅礴气势。
“小茴,这个给我。”邱葵不待小茴拒绝,直接一把缴掉他扛在肩上的竹竿火器,“乖乖听话,我考虑带你进去。不乖乖听话,就留在这里独自喂鼠吧。”
“我进去喂鼠不行吗?”男孩倒没有激烈反抗,双手托着后脑勺,嘴里还叼着根野草,丝毫不在意被缴收了武器。
邱葵心里突突起来,这倒霉孩子,该不会还藏有什么杀手锏在身上吧?
“待会儿进去,可得看严实了,我们!”她拽拽塔坨的耳朵,恶狠狠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