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耳鼠族的抵抗,烛泷沟的火势彻底失控。
邱葵站在滔天灼浪中,步步后退。
她左手捧着幼崽形态的塔坨,右手提着昏迷不醒的峇厘,现场最强的两个战斗力,此刻都得靠她罩着。
“交出来。”一个身披铠甲的猫首人身的妖兽步步相逼。
“我匠魂谷可没有束手就擒的习惯。”邱葵将缩水成鸡蛋大小的塔坨兜进衣襟内,单手拔出砍骨刀,“要战便战!”
“大将,不过一个人族女子,哪有与你一战的资格,不如就由我解决吧!”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在邱葵身后响起。
这声音,是那头戴毡帽的膳房管事?
邱葵震惊,刚回过头,就见一粗壮的狼牙棒,朝着她脑袋,兜头一挥!
“砰!”
邱葵瞬间倒地,温热的鲜血顺着眼角滑落,她的视线变得猩红模糊。
“杀——”耳边有栗儿歇斯底里的怒吼。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微抬下颌,看见偌大的建木失守,那火星顺着风势,燎原直上,将遮天蔽日的圣树,烧成通天火柱!
栗儿一夫当关,死守在建木入口。他那小小的身板后面,还藏护着的一群灵力不足的小小耳鼠们。
热浪滚成海天一线,火势汹汹,宛如一条饥饿嗜血的火龙,正在吞噬,毁灭着烛泷沟的一切。
“对不起,大家……”邱葵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如果她有幸,尸体得意收敛,希望她的墓碑上,可以刻八个大字,警示后人,上联:成事不足,下联:败事有余;
如果还要横批,那就是:罪魁。
凭她一己之力,毁掉整座烛泷沟,邱葵觉得自己,悔不当初,死不足惜。
冷。
遍体生寒的冷。
仿佛被投入寒冰烈狱之中,透心凉,侧骨寒,头痛欲裂。
“嘘,嘘,嘘嘘!”
如蚊蝇就在耳畔飞舞一般,窸窸窣窣,噪个不停。
“我有罪,我认。是我错,都怪我。如果我不带小茴去烛泷沟,就不会起火;如果我不去烛泷沟,塔坨就不会硬闯结界留下破绽;是我的错,害的建木烧毁,害的烛泷沟被俘,害的栗儿他们,生死不知。”邱葵眯着眼睛,憋着嘴,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罗列出种种罪状,等待审核。
“厉害啊姑娘!人族里,难得有你这么能蹚浑水的孩子了!”一声称赞,石破天惊地炸进邱葵耳心里。
她意识复苏,使劲地睁眼,才发现眼睫毛被血液糊住了,又下意识地抬手戳了戳,这才看了个清楚。
“你,什么罪?”她的正对面,吊着一个人形蚕蛹。
细细韧韧的藤条,将那人从头到脚牢牢困住,瞧不见样貌,只从蚕蛹长短判断,应该是个身形高挑修长的男子。
“我没罪呀,我行善一生,何罪之有?”那男子回到,轻声清清澈澈,年纪不大。
“没罪你下了地狱?”邱葵语毕,皱起眉头,这世间已经没有轮回道,哪来的地狱?
“我还活着?可我活着,为什么这么冷?”
“依小生拙见啊,姑娘冷,约莫两个原因。其一,你脑袋顶上的伤口不小,血流的不少,失血过多,肯定冷,你现在脸色白的像个纸扎人;其二嘛,姑娘你这衣衫被血被浸泡透了,黏在身上,风一吹,可不得冷嘛。”那人说道。
“你这藤缝里看人,倒看得清楚。”邱葵起身,抬手摸了摸伤口。
“嘶——”好疼。已经结痂了。和被血染湿的头发黏在一起,也摸不出个情况来。
“别乱摸,小心感染。”那人又提醒道。
“你是谁,这是哪儿?”邱葵开始翻看身上,峇厘族长不见了,但塔坨还在她坏中呼呼大睡,她的砍骨刀、鸢尾粉戈苗、腰包等随身物品都在。
“这里是妖猫族的领地。”他又反问,“你是谁啊?”
果然被抓到妖猫族的地盘上了。
邱葵开始打量起四周来,她现在身处在一间悬空的单人牢中。
这牢是藤条编织而成,与缠裹在那男子身上的藤条是同一种。区别在于那男子被报复性地裹成了人形蛹。而她这边待遇好一点儿,是个鸟笼状的囚牢。
两人都是悬空挂着。
往下看,是袅袅云烟,可见度不高;往上前,是深深浅浅的绿叶,层层叠叠地簇拥在一起。
经烛泷沟开过眼界后,邱葵一眼便看到这天空一般宏伟的绿,应该是一棵参天巨木的树荫伞。而这些密集的绿叶之中,还垂吊着一丝一丝枯黄色的细须。
就像是这树,长了络腮胡一样。
仔细看,发现她身处的这间藤牢,便是由这样的细须一股一股编织成藤,然后再编织成的牢笼。
所以牢笼顶端的那股线,是延伸在树梢之上了。
“哎,你到底谁啊?怎么跟这么多妖族牵扯在一起的?”那人形蛹随风摇晃,还挺自在。
“我叫邱葵。你呢?不也被吊在这里么。看你的样子,可比我惨。”邱葵说道。
“我叫百里迟暮,听过我名号吗?”他语气还有点小得意。
“迟暮,这名字可不吉利。百、百里,你复姓百里?”邱葵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囚笼的藤条,“啊,好痛!”
“小心点,这藤,吃人呢。”百里迟暮马后炮一句。
邱葵的手指上沁出星星点点的血珠子,再一细看,发现那些藤条上都生长着细细的白色绒毛,既锋利又坚硬,触碰之下难免受伤。
“使点儿劲,把毒血都挤出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