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那只是梅保平一厢情愿的想法。
梅兰心里是拿定了主意,那个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去了。
这天晚上,回到家的梅保平,唉声叹气地坐在屋子里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只好把梅竹、梅鑫和邓红英三个聚在了一起,商量梅兰出的这道选择题。
梅竹一听梅兰不再供养梅菊上大学,便抱怨起王细妹来。因为这样一来,相当于梅菊要从家里分出十万块去念大学,也意味着梅竹以后从家里要钱买衣服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跟花了梅竹自己的钱有什么区别?
梅鑫倒是没多大反应,他到底还是小,没想那么远,知道了自己这三年高中和四年大学的费用有了着落,他还愁什么?大学毕业后他就可以自己挣钱了,可以养活自己了,说不定还可以替梅兰分担一些赡养父母的责任呢。
“要不,这饭馆先别开了,你跟我在家养牛种地,你那车子,闲了还能帮人去跑两趟私活挣点油钱。”邓红英说。
她也算了一笔账,在家种地可以供自己一家吃喝,养三头牛一年也能挣个一万多块,另外,每月还有梅兰的二千块钱,梅竹和梅鑫不用他们管,只剩一个梅菊,咋地一年还不能剩两万多块钱?
可是开饭馆就不一定了,能不能挣到钱是一个问题,挣多少又是一个问题,梅菊还有几个月也该念大学了,这一开学就得一万多,以后每个月固定的少说也要一千块,就在这乡下小地方开个饭馆,刨去租金刨去梅菊的费用,估计也剩不下什么了。
所以。很大可能就是他们夫妻两个白忙一场。
既然这样,还不如守着几亩地,好好打理家里的这几头牛。闲了帮人家拉个私活什么的,怎么不比开饭馆累死累活强?
“爸爸。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再说现在开饭馆挣钱也难,网上天天说有的基层领导干部去吃饭都是打白条,你不打还不行,打了有时候又收不到钱,最后欠一屁股债坑的还是老百姓。”梅竹说。
“要不,咱们去城里住,让兰兰在城里买一套房,这样的话。你就能在城里开一个小饭馆,生意应该比镇里好一些,城里人面生,应该不会打白条吧?”邓红英见梅保平似乎不想放弃开饭馆,只得提出了另一个建议。
“这个好,爸妈,你们在梅县开一家饭馆,我还能天天回家了。”梅鑫一听这个高兴了。
“可她说了,买房行,不能让我妈去住。否则,以后她什么都不管了。”梅保平叹口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不管了。你跟你妈说去,一天到晚就晓得闹,闹吧,这下好了,一家子都要被她害惨了,她现在满意了?”邓红英忿忿说道。
“我们倒还好说,关键是把二姐害惨了,二姐真破相了。”梅鑫嘟囔道。
梅保平听了也不反驳,事实上。他也有些恨自己的母亲,就算是外人就算是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也不能这么狠心去推那一下,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脸上多了一条细疤,手脚现在还不晓得如何呢,这以后真要因为这一摔怎么了,梅兰还不得恨死了梅家的人?
梅家因为梅兰出的那道选择题,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王细妹恨上了,当然了,这个结果是在梅兰的预料中。
次日,邓家请客,陈家那边来了十多口人,加上邓家这边也有十好几口人,所以,梅保平和邓红英也没找到机会跟梅兰说什么,倒是派了梅竹和梅鑫陪着梅兰说话解闷。
饭后,邓建文把邓建武一家送上了火车,邓建武一家走了,邓建文也该回学校开学了,梅兰和三位老人也没有留在乡下的必要,便在邓建文的建议下,一块跟着邓建文搬回梅县县城了,这样也方便邓建文照顾梅兰。
梅保平和邓红英是在梅兰搬到梅县的第二天才知道的,两人匆匆赶到了梅县,梅保平知道他这会跟梅兰说什么估计梅兰也听不进去了,所以留下了邓红英,让邓红英帮着照顾老人和梅兰。
这天,邓建文带着三位老人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因为梅兰想带他们坐飞机走,坐火车时间长了担心他们受不了,而且梅兰自己也不方便,左手石膏还不能拆除,左脚即便能下地也是不能长时间用力行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坐飞机过去。
邓红英见家里只剩她和梅兰两个人,便坐到了梅兰的身边,用药酒替梅兰揉起了脚踝。
“兰兰,妈妈听你爸说,你跟他说你不是他的女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爸那天晚上气得一晚上没睡着,说他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说难怪你会给你大舅买三十万的车给他才买三万的车。”
梅兰靠在沙发上看着邓红英,邓红英看着眼前这双清亮的眼睛,不知怎么忽然眼圈红了,抬出手摸了摸梅兰的头发。
“兰兰,妈妈给你把头发也洗洗吧。”
梅兰这些日子都是别人帮她拧毛巾自己擦身,头发倒是邓红英帮她洗过两次,确实又有些痒了,便点点头。
邓红英听了自去准备,梅兰在沙发上仰躺着,把头伸出沙发外,邓红英托着梅兰的头,先把梅兰的头发弄湿了,打上洗发液,一下一下地帮梅兰挠着头皮和发根,梅兰也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一刻。
“妈,你后悔把我生下来吗?”
“胡说什么呀,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这是老天爷给的。”
“可是你为了我在梅家吃了这么苦,你真的觉得值得,觉得不后悔?”
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