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刺史府的大牢中,骆宾王和郑东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但两人并没有吃太多苦,每天早中晚都有人按时送饭,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师徒二人倒没有饿着。
这会儿,骆宾王正坐在牢房里的土炕上闭目养神,角落里的郑东百无聊赖,在那里用稻草杆子在墙壁上乱划。
郑东其实很想掏出蓝皮书来看看,但自从上次见过诗仙诗圣的两首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新的东西。
另外,在这大牢里,郑东也不敢将蓝皮书随意拿给别人看,不然被没收了就坏事了。
因此,在牢房里的这七八天,郑东偶尔听师父给自己讲古,偶尔也向师父学一些人情世故,为人处世之类的,倒也不算是浪费时间。
骆宾王一天天的记着时间,今天已经是被关进杭州刺史府的第九天了,算日子,已经是十一月十八了。闲聊中,郑东听师父说起今天的日期,不由得灵光一现,脑海中立刻闪过关于徐敬业兵败被杀的结局。
郑东从狱卒那里得知已经是戌时二刻了,他知道,这会儿,徐敬业多半已经是人头落地,命丧黄泉了。
郑东不禁想象叛乱平定的消息传到神都,武则天大喜之下宣布大赦天下,对于之前的功过是非既往不咎,而自己和师父也都因为大赦而自在逍遥。
然后自己就依靠着过人的才智、超前的眼光以及无敌的外挂,一步步成为大富翁,或者一步步成为一品大官,走上人生巅峰!想着想着,郑东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发出“呵呵”的傻笑,口水都快要就出来了。
骆宾王听到声音回头看,见郑东一副鬼迷心窍,痴傻呆滞的样子,以为是郑东年纪小,心智不成熟,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一时半会受不了,失了心智才变成这样子的,骆宾王不禁深深自责。
正要站起身来想要上前安抚一下可怜的徒弟,骆宾王却听到牢门方向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不多时,杭州刺史詹穆思和汤璞森,邓珢二人,领着一个穿着明光铠的将军样式的人走了过来。
詹穆思指着骆宾王对那将军说道,
“秦将军,此人便是骆宾王!”
那秦姓将军摆摆手,詹穆思立刻会意,邓珢掏出钥匙来打开了门。骆宾王见那秦姓将军要进来,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郑东这时也发现了来人,赶紧从墙角挪到骆宾王身边,坐在那里。
秦善道一手按剑,沉声问道,
“阁下就是骆宾王?”
“正是!”骆宾王抬眼瞄了一下,“将军是奉命前来取我项上人头的吧?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这孩子是我捡来的孤儿,对这件事一概不知,还请将军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吧!”
郑东没想到师父到现在还在为自己辩白,不禁感动的快要哭了。
虽然郑东也不想死,但如果面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真是奉命来杀人的,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这个谋反之臣的徒弟呢?
秦善道闻言寻思了一番,大总管只让我将骆宾王毫发无损的送到京师,却没提起他还有个徒弟!
但如果自己这时候放了这个徒弟,之后若是有什么变故,反倒不好解释了。
既然太后要亲自处置骆宾王,那不如直接把两个人都送过去,交由太后处置,不管太后是放了还是杀了,都和自己没关系了!
于是秦善道故作威严,
“不可!他既然是你的徒弟,岂能脱得干系?速速收拾一下,随本将军出发!”
“出发?”骆宾王一脸的疑问,“去哪里?”
“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么多废话!”詹穆思在一旁喝道。
骆宾王心知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摆布,于是朝着郑东满怀歉意的说道,
“是为师害了你,到了下面不要责怪师父啊!”
“别拖延时间了,难道还能有人来救你不成?没看秦将军还在这等着呢吗?”詹穆思继续朝着骆宾王二人大叫。
秦善道只好顺着话音,温声说道,
“快走吧,不要误了时辰!”
郑东表面上痛苦不已,但心中却隐隐猜到了什么,便先站起身来,扶着骆宾王也站了起来,转身朝牢门走。
两人匆匆被关押进来,行李什么的都在客栈,自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秦善道见两人起身,紧紧的跟了上去,詹穆思回头看看汤璞森和邓珢二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三人都暗暗的吐了一口气。
詹穆思刚刚出言催促骆宾王师徒,就是为了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抛出去,
这下朝中有人来接,更加让詹穆思开心了,一旦押送的大军出了杭州境,那就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了,就算骆宾王身怀异技,一人杀尽数万官军,也和自己无关了!
出了大牢,秦善道左右一挥手,从两边出来十几个亲兵,两人上前制住骆宾王师徒,其余亲兵护卫左右。秦善道只在大牢门口朝身后的詹穆思略一拱手,径直出了杭州刺史府。
然后,在三百亲兵的护卫下,翻身上马,直奔城外的大营。秦善道进了大营,人不下马,立刻下令整兵出发!
秦善道又下令将骆宾王二人护在中军,也不用槛车,因为怕给人冻坏了,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让骆宾王和郑东二人坐了进去。
秦善道又派自己的儿子秦晙身披软甲,手握横刀,和骆宾王师徒一同坐在轿中,时时看护。
那秦晙乃是秦善道的长子,年方十六,生的身高体长,猿臂蜂腰。
自十四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