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赫连铁树离了汴梁,便到洛阳我帮总舵。恰好其时乔帮主率同我等,到江南来为马副帮主报仇,西夏人扑了个空。这干人一不做,二不休,竟赶来江南,终于和乔帮主定下了约会。”
徐长老心下沉吟,低声道:“他们打的是如意算盘,先是一举毁我丐帮,说不定再去攻打少林寺,然后再将中原各大门派帮会打个七零八落。”
白世镜道:“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些西夏武士便当真如此了得?有什么把握,能这般有恃无恐?乔帮主多少知道一些虚实,在这紧急关头……”
说到这里,登时住口。徐长老却听出他的意思,知道白世镜不想在这时掀起纷争,误了丐帮大事。想要让乔峰带众人应了惠山之约后,再谈其它事情。
而且,徐长老这时也想到,若是乔峰在此时退位,他作为丐帮辈分最高的人,就要主持此事。想到自己已八十七岁,又久不履江湖,他心中也不由得犹豫,要不要发动那件事。
恰在这个时候,又有马蹄声响,两骑马奔向杏林而来。马上一个老翁、一个老妪,男的身材矮小,而女的却甚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见到两人,当即站起相迎,说道:
“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谭婆见乔峰肩上插着法刀,当即惊讶地道:
“乔帮主,你肩上插这几把玩意干什么啊?”
手臂一长,立时便将他肩上四柄法刀拔了下来,手法快极。她这一拔刀,谭公即刻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打开盒盖,伸指沾些药膏,抹在乔峰肩头。金创药一涂上,创口中如喷泉般的鲜血立时便止。
乔峰见谭公、谭婆不问情由,便替自己拔刀治伤,虽微嫌鲁莽,终究是一番好意,却也好生感激,口中称谢之际,只觉肩头由痛变痒,片刻间便疼痛大减,这金创药的灵效,不但从未经历,抑且闻所未闻。询问之后,才知道是极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制成,心中极为感激。
众人寒暄一番,谭公、谭婆得知丐帮和西夏一品堂有约,将要发生大战时,顿时面面相觑,谭婆道:
“我们过来本是要见证一件事,但是丐帮和西夏一品堂的约战就在眼前,那件事就不用现在提起了。”
“还是先打退了一品堂,再谈这件事情。”
谭公也急忙赞同,认为应该以迎战一品堂为先。
乔峰闻言道谢,心情却更沉重。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两位前辈的到来,应该和自己身世的事情有关。这让他心中感到恐惧,猜测这件事情,和更多的人有关。
这种忐忑的心情,在他见到赵钱孙、单正和他的五个儿子到来后,越来越是明显。最终在见到智光大师到来后,一下达到顶点。
智光和尚的名头在武林中并不响亮,丐帮中后一辈的人物便不知他的来历。但乔峰却知他当年曾发大愿心,飘洋过海,远赴海外蛮荒,采集异种树皮,治愈浙闽两广一带无数染了瘴毒的百姓。他因此而大病两场,终至武功全失,但嘉惠百姓,实非浅鲜。
这等济世救人的行径,江湖上无人不敬,提起智光大师来,谁都称之为“万家生佛”。这样一位高僧都因为自己的事情前来,让乔峰隐隐觉得,朱武向自己所说的身世的事情,应该没有虚言。
想到自己可能是契丹胡虏,乔峰一时间心乱如麻。恨不得抓住他们询问,自己身世的事情。然而在看到连智光大师这样武功全失的人,都因为丐帮和一品堂的事情自告奋勇出力后,乔峰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带丐帮渡过这一关。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都在为和一品堂的战斗做准备。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回信,丐帮派出去探查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这让丐帮众人,心中暗暗奇怪:
“奇怪,探查的兄弟怎么都没有回来?”
“难道是出了意外,正好撞上了一品堂?”
为这些兄弟的安危,心中担忧不已。
至于徐长老和全冠清等人,更奇怪于马夫人康敏一直没有到来,让他们想发动那件事,此时也无从发动:
“马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还没到来?”
“难道她遇到了一品堂的贼子,同样出了意外?”
心中想着这件事,众人忽听得西北角上一个人阴恻恻地道:
“丐帮跟人约在惠山见面,却又想要毁约,原来都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嘿嘿嘿,可笑啊可笑。”
这声音尖锐刺耳,咬字不准,又似大舌头,又似鼻子塞,听来极不舒服。
乔峰闻言大喝,向暗中的人说道:
“乔某已派人改期,将约会押后三日。”
“丐帮派去的人,现在人在哪里?”
那说话阴声阴气之人闻言,哈哈大笑着道:
“既已定下了约会,哪有什么押后三日、押后四日的?押后半个时辰也不成。”
“至于派去的人,现在就还给你!”
突然间呼的一声,杏树后飞出一个人来,直挺挺地摔在地下,一动也不动。这人脸上血肉模糊,喉头已被割断,早已气绝多时,群丐认得是本帮大义分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