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尽可能降低灾害减产、减少转运损耗。
笑着让李应和扈成坐下,朱武看着两人,向他们道:
“所谓耕三余一,积谷防饥。”
“两位存放的粮食,足够在遇到饥荒的情况下,还能吃上一年吧?”
李应和扈成都是大户,当然能做到这一点。甚至为了避免在饥荒时被村里的人抢粮,两人家中的粮食,甚至能足够整个庄子的人吃一年。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囤积两万石粮食,就那么放在家里。
然后,两人便又听朱武道:
“那么你们的粮食,到底需要多久积攒起两万石呢?”
“以耕三余一的说法看,我猜大概是三年吧?”
从李应记忆中得到的数字,知道他每年大约能收到七八千石租子。朱武这个说法,自然让两人无言以对。
仔细想想,李应和扈成觉得自家若不在其它事情上花费、不需要粮食卖出去。的确只需要三年时间,就能积攒起两万石。
然后,两人便又听朱武道:
“两位没有祝朝奉那么霸道,所占据的耕地,不过是李家庄和扈家庄的三分之一。”
“这个数字,应该没有错误吧?”
李应、扈成点头,觉得和祝朝奉那样强夺土地的人比起来,自己颇为仁善。
只是朱武想说的不是这,而是在点明白,独龙冈的土地在被梁山泊完全掌握后,究竟能收到多少石。
“那么梁山泊完全掌控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土地后,一年收到两万石,可有什么不妥?”
李应、扈成闻言,俱是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理由,应该如何反驳。
按朱武的说法,梁山泊完全掌控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土地后,即使租税上没有收的那么重,也完全可以通过收购,把农民的余粮买过来——
七万二千石的粮食,确实很有可能!
只是,想到七万二千石这个数字之大,两人实在难相信,单靠独龙冈一地,就能收购到这么多粮食。
“每年这么多的余粮,到底哪里去了?”
“为何我在先前,完全没感觉到?”
自诩精通钱粮,李应从没想过。自己祖居的独龙冈,潜力有这么大。
梁山泊其余头领,同样议论纷纷,对于这个数字,有些难以置信。
王伦曾掌管过钱粮,对数字还算熟悉。即使还没有明白为何能收到这么多的钱粮,却对朱武的说法,感到信服起来:
“三分之一的土地、需要三年时间积攒两万石。完全掌控李家庄和扈家庄土地后,每年就能收到两万石。”
“祝家庄的田地和李家庄、扈家庄加起来相当,就能收到四万石。”
“三个庄子加起来,合计就是八万石。”
“寨主只收七万二千石粮食,反而少收了呢!”
“独龙冈征收的粮食,的确能供养一万人!”
被这个数字所震惊,王伦终于明白了,朱武为何要推行农业合作社、建立粮食供销社:
“独龙冈土地不过一千顷,就能征收到供养一万士卒的粮食。”
“寿张县土地超过一万顷,若是把寿张县完全掌握了,岂不能供养十万人?”
“十万人的兵马,天下何处去不得——”
“这是天下之制!能打下天下的制度啊!”
浑身颤栗,抖如筛糠,王伦一时之间,沉浸在发现这件事情的激动中。都未来的想法,已经完全转变:
“想我王伦不过落第秀才,因为受了鸟气,来到梁山泊落草。”
“本以为这样了此残生,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受招安做个小官。”
“哪想到寨主如此胸有丘壑,竟然有这等天下之制。”
“郓州和济州十个县,实际开垦出来的土地少说也有十万顷。”
“用它拉起百万人,岂不连大宋朝廷,都有可能掀翻?”
“我王伦也能成为开国功臣,名列文臣第一!”
热血沸腾、浑身颤栗,王伦再看向朱武时,只觉得寨主的一举一动,莫不含有深意。许多以前没看明白的事情,如今也敞亮起来:
“难怪寨主到处设立分寨,还让我采用道历纪年——”
“原来他一直胸怀天下,只有我们不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