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暴荡漾开去,在风暴之中,无数房屋倾塌,那些蜷缩在自己房中瑟瑟颤抖的风沙镇民不少都被活埋。整个风沙镇的四分之一被彻底的摧毁。这些房子墙壁虽然很厚,却不抗震,不怎么剧烈的震动就轻而易举地动摇了房屋的根基。
陈云生发现一道黄光冲天而起,向北方飞去。他暗道不妙,急忙打出一道法诀,数道闪电宛如蛟龙一般射向天空,虽然速度极快,却无法击中那道光芒,眼睁睁看着狂鬼驾风而去。
陈云生冲到断壁残垣之间,想在瓦砾之间寻找一些尚存的性命。他用元磁掀开一块块厚重的断壁,一具具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呈现在他眼前。这些尸体死状各异,脸上的表情也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恐怖。一个女孩临死之前手中仍然抱着一个老旧的木偶,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木偶的眼睛,那双透明的眸子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一个母亲为了救下自己的孩子,用脊梁挡住了落下的天花板,却没想到,那块巨石撞断了她的脊柱,同时砸死了她身下的孩子。
连续二十间土房被掀开,看过二十户死状各异的镇民之后,陈云生绝望了。这些人并非被坍塌的墙壁砸死,在他们被砸之前,已经被那阵剧烈之极的冲击波震碎了心脉,就算没有被砸也命不久长。这些坍塌的土屋仿佛是一个个坟墓,将他们埋葬。
幸免于难的镇民彷徨着,焦灼着,踯躅地来到街道上。看着一股股还未散去的黄沙,看着陈云生苍白的脸颊,他们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并不是神,也不是来自于修罗门,他,只不过是一个路人,一个强大却冒失的路人。
最后残存的希望佛现实扎破,人们绝望地相互看着,死亡似乎是悬在他们头顶的长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与其等死,还不如自己去死。”
风沙镇最老的乡绅无奈地说了一句,然后努力冲向一面土墙,他的脑袋撞在墙上,溅出一滩红白之物。
“老瑞木!”一个同样老迈的老者趴到死者的身上放声痛苦。
但是大部分风沙镇的镇民脸上都毫无表情,他们已经麻木了。生活在八荒之上,他们应该有这种觉悟。每十个八荒人之中就有三个死于难产,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两个会早夭,三个活不过四十岁。能像老瑞木一样长寿的人太少了,他已经活够了,如果这样的死去都需要悲伤,那么八荒人将死于悲伤。
陈云生心如刀绞,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告诉他,这世界有它自己运转的规矩,强行干预的结果注定失败。
此时一个总角小女童蹒跚着来到他的面前,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陈云生,一脸天真地说道:“神啊,你会让老瑞木进入天国吗?据说那里有无边无际的湖泊,水多的用不完,再也不用担心干旱。有无边的羊群,白得好像天上的云朵。”
陈云生缓慢地蹲了下来,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说道:“那里不仅不会干旱,更不会有沙匪,那是一个没有恐惧的世界。”
小姑娘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谢谢你。”
镇民徘徊了一阵后又都回到自己的蜗居中,尽管那里阴暗,寒冷,却总算有一层土壳可以抵御一点风沙,可以挡住他们由于恐惧而发青的脸,可以让他们内心得到些许的安慰。红鬼没有乘胜追击,他们很懂得镇民的心理,他们要让这种恐惧再持续一段时间,这样才算给死去的格雅报仇。
……
“你真的做决定了?”柳晓山一脸铁青地看着陈云生,从她愤怒的眼神中,陈云生看出了柳晓山真的生气了。
“是的。我要想沙卡挑战,来结束这场无聊的屠杀。”陈云生淡淡说道。
“一开始我就让你不要陷入这个泥潭之中。可是你不听,我让你离去你又不肯,现在居然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赴死。难道你忘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你不记得天元和尚的预言了吗?他说只有你破解金骷髅的秘密,才能确保这世界的存在。如果你死在沙匪手中,那一切都完了。”
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柳晓山说话语气最严厉的一次。
陈云生温和地看着女子,柔声说道:“无论是帮助天元和尚或是帮助潘伽,都是出自于我坚定的信念。两者一样轻重。我要让沙匪看到,这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算卑微如这些镇民。面对恐惧和压迫,总有人不屈地站起来,总有人骄傲的赴死。人总归是要觉醒的。”
柳晓山叹了口气,埋怨道:“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永远奔跑的战士,不知疲惫,偏偏性子又坚韧无比,如果哪天连你都倒下了,恐怕这世界都完了。”
陈云生温柔地冲她笑了笑,道:“你没发觉吗?每次我和高手过招之后,神通都有一点提高。所以我很期待和红鬼的沙头交手。”
“可是你确定他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吗?”柳晓山问道。
陈云生盯着女子的眼睛,说道:“以你的聪颖,一定可以猜出沙卡他必然会答应我。为何又明知故问呢?”
柳晓山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所以然。”
陈云生点头道:“如果我告诉他,如果不答应,我们就逃走,风沙镇由他处置,你觉得他还会固执的拒绝吗?”
柳晓山早就知道这点,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承认罢了。她无奈地说道:“好,如果我是沙卡,一定会答应下来。面对一个小辈的挑战却不敢应战,这在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