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侦察归来的鹰战士告诉他们,这里是德国柏林附近时,明荣夏简直不敢相信,这里的景象与印象中的那个富裕、强盛的欧洲国家完全不同。人都去哪儿了?难道他从死亡之国回来,人类就灭绝了吗?
鹰战士说他们发现城里还有人居住,于是明荣夏想到城里看看。
柏林市此刻如同蒙上了一层灰,零乱、残破,死一样的寂静。明荣夏行走在布满瓦砾的街道中,四处张望,空气里弥漫着臭气。蚊蝇很活跃,它们聚集的地方总能发现尸体,或人类、或动物,或一具、或数具;有些是刚死的,正在腐烂,有此已经成了骨头。但就是没发现有活人。
有鹰战士为他指向一幢楼,他们在这里发现过活人。明荣夏走进了这幢墙体开裂的三层小楼。
里边的确有人,都是些老人,快要死的伤员,以及残疾人。明荣夏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共同点——他们都行动不便。他想开口,却问不出话。这里的人眼中含着冷漠,甚至有几分敌意。他猜想他们是被遗弃在这儿的。
“请问……”
“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们认为还有可拿的东西,尽管拿走。或者说你们是来拿我们的命的?”
明荣夏的话才启了头,立刻有位老人以极端言辞打断了他。这位老人坐着轮椅,已经很老了,树皮般粗糙的脸上满是斑点,白发枯卷,似乎一口气就能将它们吹走。他的大腿上放着本相册,用细脆的手护着。
“老家伙,我们如果想取你们的命,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太没礼貌了!”彼德高傲地昂起下巴,“知道我们是谁吗?”
“彼德。”明荣夏阻止他说话。他对老人和气地说:“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过路的,想问下其他人到哪儿去了,现在这里还剩多少人?”
屋里的人都垂下了头。
依然是那位老人说:“没人了。能跑能跳的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们这些不能行动的半条命。我们也快死了,如果你们晚些时候来,将一个人也看不到。”
“他们都去了哪儿?”
“有的去了法国,有的去了波兰,听说那里的环境比德国好一些。还有的往俄罗斯去了,那里虽然冷,但听说大部分森林都还在,有森林就有吃的。”
“阳光已经说不定一年没照到地面上了,哪还有什么森林?就连我也虚弱得不行了。”马亚维尔从明荣夏的衬衫领口处伸出几条细长叶片,舒展了下身子,嘀咕着说。
看见一根自己会动的草,老人大惊失色,相册滑落到地上。明荣夏赶紧拉高衣领,将它挡住。其实马亚维尔并不喜欢他的胸膛和体温,它喜欢的是他脖子上的那条项链。风之宝强大的神力能延续生命,而马亚维尔说自己已经很难从大地中吸收营养了,土地在变得贫脊。
明荣夏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这样老人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老人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果然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弯腰去捡掉落的相册,但因为坐在轮椅之上,下半身似乎不能行动,总是够不着。明荣夏走上前,帮他捡拾,相册掉落后,呈自然打开状,里边夹放着发黄的黑白照片。其中一张是几个小孩的合影,有个小孩特别引人注意,不仅因为这个孩子特别漂亮,更因为其他孩子的头发是深色的,只有这个孩子是浅色头发。明荣夏一下子凝视住照片中的男孩,觉得似曾相识。
“这张照片里的人是您吗?”他指着照片里的浅发男孩问。
老人眯着眼,吃力地注视,一会儿后才回答:“哦,不是。那才是我,这是我的邻居。他是个幸运儿,比我幸运多了,至少他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苦难。”
“你受过怎样的苦难?”明荣夏好奇地问。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问错了,因为他看见照片中的一些人戴着六芒星的标志。
老人忽然有了种触景伤情感,眼神暗淡了。这时候,鹰战士们带来大量食物,屋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老人重新振奋,不再谈这个话题,而是推着轮椅去分食物了。
他吃东西的时候,相册放到了桌上,明荣夏借机翻开相册仔细看。他真的感到那名浅发男孩十分眼熟,可惜照片是黑白的,如果有色彩会带来更多信息。
“在看什么?”莉娜从背后抱住了他。“这个男孩好眼熟。”她也感叹。
“你也这样认为?”明荣夏很惊讶,“不过我们应该没见过他。这是几十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还没我们。”
“是这样没错,可我就是觉得在哪儿见过。”莉娜努力想,却想不出头绪。
更有其他人聚了过来,也多觉得那男孩眼熟,但从照片拍摄的时间来看,他们不可能与他见过面。
“让我看看。”马亚维尔从明荣夏的衣领里探了出来。
“你能‘看’吗?”彼德对它说笑。
没有眼睛的马亚维尔不高兴地叹了声,“好吧!让我来‘感知’一下。有时候眼睛会迷惑人。”马亚维尔伸出细长的叶片,触碰照片。
“这是什么?”它突然惊讶。
“怎么了?”明荣夏惊问。
马亚维尔的确没有视觉,不过神力赋予了它另一种观察世界的方式,这种观察方式是任何拥有视觉的生物无法体会的。
“我见过这个人!就在不久前。”马亚维尔惊叹道,“是他!那个幻影,出现在孤独岛的那个!”
“卡尔?埃赫卡?”
众人异口同声。
他们的声音惊动了正在用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