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闻言,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打量着他们的穿着。
“我看二位衣着,难道是大官?”
听到妇人有些期待的语气,叶潇潇略带不解。
顾鄞摇头,语气冷淡。
“算不上。”
即便出门在外,他没有暴露身份,可这疏离冷漠的气场,也能让人猜想得到他身份不一般。
妇人像是确定了什么,欢喜了起来,邀着她们入屋。
“此事说来话长,几位官爷若是空闲的话,可否到我那小地方坐坐?”
“那就麻烦了。”
叶潇潇没有拒绝,拉着有点不大情愿的顾鄞进了屋子。
“走走。”
二人坐在略显破旧的椅子上,叶潇潇压低声音凑到顾鄞耳边说。
“你瞧着屋子,定是住了许久,你要是想要查那些树是被谁给砍的,还不如直接问,就住在旁边的她们。”
他让暗夜去查,还不知道查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直接问问他们。
顾鄞挑了挑眉头,斜望着她。
“那你又怎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胆敢伐河岸的树,可见其胆子之大,你就没有想过,他们早早就被收买了吗?”
她愣了愣,好像也有点道理。
叶潇潇讪讪一笑。
“陛下睿智聪慧,定能辨别。”
他轻嗤。
孩童端来茶,对叶潇潇笑得很是清澈开怀。
“姐姐喝茶。”
反而将茶端到顾鄞面前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抬眼看他。
“叔叔,喝茶。”
“噗。”
叶潇潇笑出了声。
她扭头看向黑了脸的顾鄞,他的年纪与她相当,倒也没有大多少,只是在朝为帝,自是不能露出稚嫩样,估计是这气息太成熟了,让这孩子觉得他年纪大。
他不满的看了孩子一眼,那孩童慌慌张张离开了。
叶潇潇调笑着,凑近他的耳边。
“叔叔。”
“闭嘴。”
他瞪她一眼。
嘻嘻一笑,没有在逗他。
他向来记仇,这要是惹恼了他,恼羞成怒了,她指不定得受罚。
妇人坐到她们面前,开口便问。
“二位官爷几时到的云州?”
“昨日。”叶潇潇说。
妇人很是热切。
“那看来二位官爷有所不知,这外林茂盛,内林无木,已是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
那些树砍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就是个秃子,这头发估计都长出来了吧,何况水源丰富的树?
妇人重重一叹。
“是,自从云河决堤之后,这岸边就没再长过树,即便是长了,也被人伐了。”
顾鄞面色难看。
“伐河岸的树,乃是大罪。”
杀头要命的大罪。
所以,是哪个不要命的狗东西?
“这伐树之人众多,官爷若是要找恐怕是找不到的,而且——还是官府带头。”
叶潇潇惊讶,这是知法犯法。
“朕……她记得,朝廷年年有人巡逻水讯河情,既是官府带头,为何京中下来的巡抚却不上报将责。”
简单,官官相护呗。
妇人又说。
“唉,这官爷要是不知,又岂能定罪,外林便是做给巡抚官爷看的,那些个京城来的官爷不愿多走,就在周围走动一下,故而岂会发现得了内林的树早被伐光了。”
也是,走了半个时辰,叶潇潇都觉得自己的脚要断了。
顾鄞脸色一沉,这话言下之意也在告诉了他,这朝中就有着许多在其位却不谋其责的混子米虫。
妇人说完后,露出期待的表情。
“对了,二位官爷可是朝廷派来赈灾的?”
“算是吧。”叶潇潇点头。
而且还是皇帝亲自微服私访。
听说他是手上没人可用,便亲自来了。
一国皇帝,手上竟无实权,连个可用的人才都没有,做什么事还得亲力亲为,着实可怜。
妇人有些高兴的说。
“那二位官爷定要亲自督促让人重修河堤了,若是银两不够,我们,我们这几户愿出些银子,用石灰粘土细砂做堤。”
妇人对她二人信任非常,仿佛只有她二人才能修好河堤。
皇帝就在这,哪里用得到平民百姓的银子。
“这就不用你们了,朝廷自会解决。”叶潇潇随口说。
本以为妇人会高兴,没想到她却重重叹息。
“唉,能解决什么。”
“怎么了?”
妇人张了张口欲言又至,忽然扭头吩咐孩童。
“小白,你去取一块河堤土来。”
孩童走了之后,妇人说。
“我瞧着二位官爷也不是贪财之人,这才愿求二位官爷亲自修堤,这修堤之事若交给他人,恐怕说好的石灰粘土都要换成糠泥了。”
叶潇潇也能理解,官府带头伐树,可见这官府里的官,估计全都成了蛀虫了,哪里会有好官,年年开国库放钱修堤,还年年水患决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修堤工程,是个豆腐渣工程。
孩童抱来了一大块的石头,将其放到了桌上。
叶潇潇看着这像是墙面的石头,用手捏了捏,居然捏下了一大块起来。
她的嘴成了鸡蛋形,要不是知道她自己没有什么大力神功,她都怀疑她得了钞能力了,居然能把墙给掰了下来。
不对,应该说是这豆腐渣的工程,这豆腐也太豆腐了。
“这,夫人,这豆腐有点硬啊。”叶潇潇忍不住吐槽。
妇人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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