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沛搬了椅子坐在姚安身侧,江明毓同样搬了椅子坐在妹妹身侧,洪宁和钟云两人都是瘦小,便一起坐一个稍宽敞的单人沙发。
打麻雀牌的时候坐着单人沙发最舒服不过,林溪岑并不另外搬椅子,而是懒洋洋地坐在糖心身侧的沙发扶手上,两手搭在身前,大大方方。
众人皆是差不多的高度,独他不一样,比众人坐得高出一个头,江夫人领着女佣进来送茶水的时候瞧见了,忍不住微微一笑,送完也就出去了。
悦糖心是记牌的,知晓她们几个都是新手,不好欺负得太过,便也慢慢悠悠地打,时不时吃一个碰一个,总之是不赢不输的。
林溪岑见她无聊,随手拿了蛋糕过来,用勺子挖了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她。
江明雅却是输惨了,她手气差,规则也是似懂非懂,常常给人点炮,气得脸颊鼓鼓的,再一看糖心有人陪着有人喂食,极为悠闲的模样,满脸羡慕道:“看糖心这幅样子,我都想找个未婚夫了。”
“说什么呢。”江明毓点点她的额头,“当着客人的面,不许口无遮拦。”
江明雅吐吐舌头,只得继续打。
悦糖心其实只吃了他喂来的第一口,当时她正在看牌,故而下意识地张了嘴,之后他再喂却是不肯吃了。
一直打到中午,在糖心的刻意放炮之下,江明雅总算是赢了两把,高兴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去饭厅吃饭,两人落在最后,林溪岑便摸摸她的头道:“小糖心掌控全局啊。”
“运气好而已。”她道。
前世家里姨太太多,她总被拉过去凑数打麻雀牌,打得多了,便下意识地记了牌,该赢的时候赢,该输的时候输,总能叫姨太太们满意。
午饭大家都吃得不多,吃完又继续打牌,这一次却是换了人,换了三位男士上场,钟云跟他们打,总是输,姚安便道:“不行,钟云是新手,这不是受了你们欺负嘛,得换个人,我看,要不就糖心吧?”
“是啊,虽然糖心上午赢得不多,但是我觉得稳定不输便是难得的本事了。”江明雅也道。
“糖心算术最好,想来打麻雀牌是最有优势的。”钟云说着便起身来拉她。
几个女孩子按着她在位置上坐下,悦糖心没办法,只能坐了。
她对面便是林溪岑,那人打牌也是悠悠闲闲的样子,执棋似的,极长的食指和中指将牌捏起,提到面前看一眼,便立刻有了决断,嘴角微弯,再将牌打出去,在面前排得整整齐齐。
打过两圈,江明雅悄无声息地晃到林溪岑身后,道:“好呀,林五少,你次次都给糖心点炮,前几次你说是巧合也就算了,那这一次呢,拆开自己的一副好牌给她吗?”
“哈哈哈。”
“噗嗤。”
在场的人,都被明雅这一副可爱又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女孩子们捂着手绢笑,男孩子则温和地笑。
“笑什么呀?”江明雅歪头,一脸疑惑,她五官本就极为明艳靓丽,偏偏神情又真实可爱,这种轻微的矛盾感将她的生动扩大到了极致,惹人欢喜。
“明雅,在座都知道林五少让着糖心,不过今天是她的生辰,让了也就让了,你偏偏说出来,瞧,糖心的脸都红透了。”钟云走过来,双手搭着她的肩,轻轻柔柔地解释道。
江明雅果然转头,盯着悦糖心的脸蛋儿瞧,笑嘻嘻道:“她才没脸红,她啊,耳朵红啦!”
众人被她逗得合不拢嘴,笑声一直绕过屏风传到了大客厅。
江夫人刚好进来,也忍不住笑意,年轻是这样好,玩啊,闹啊,她便招招手道:“客厅这边早布置好了,我们一起为糖心庆祝生日吧。”
彩色的丝带绕过崭新的家具,客厅里布置得粉粉嫩嫩,金色的推车上放着一整个蛋糕,空气里溢满奶油的香甜和女孩子的香水味,融在一起便甜甜腻腻,让人上瘾。
留声机放着华尔兹舞曲,悦糖心被人簇拥在中间,认真地许愿吹蜡烛,她的眼底似落了层金粉,亮如星辰。
人不多,所以放得很开,随着音乐跳舞,悦糖心渐渐便觉得放松起来,足足跳了七八只舞,她才停在一边喝汽水。
热闹到下午四五点,大家也就散了。
林溪岑便牵着她上了车,道:“时间紧迫,我们得快点了。”
即便说了时间紧迫,他开车也不算快,一路向南便出了城,朝着观音庙去了,城南的观音庙有几百年了,据说极为灵验,因此香火旺盛。
两人到的时候,天擦黑,观音庙亮着灯火,似深山里的一盏孤灯,给人柳暗花明之感,悦糖心被他拉着,走了十几层阶梯,走到里面,这才发现有一老道设了案几在院子里,桌上摆了签筒、纸笔等物件,极为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们求一签吧。”林溪岑道。
“先生,求什么?”老道抚着长须,问他。
林溪岑看了身边的悦糖心一眼,道:“姻缘。”
“那请先生晃动签筒吧。”
悦糖心对求签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位老道,观音庙里出现一位老道,一个是佛教,一个是道教,这事儿便透着些古怪来。
她又盯着那老道看了看,觉出几分熟悉来。
这时候,林溪岑已然晃出一只签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悦糖心觉得这话虽然高深,其实就是一个意思,上上签,姻缘美满。
他嘴甜,说得摇头晃脑,有理有据,林溪岑一高兴便给了他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