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谢谢师父。”悦糖心说着便要起身,被林溪岑按住。
他的眼睛长而有神,特意收敛了锋芒,只盯着她,道:“你病成这样,还想去哪儿?”他往日都是很温柔的,今天难得地强硬。
“有好几个人跟我一样,等着救命。”悦糖心解释道,她不多提摇光,摇光上次直接找上林溪岑要他退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个情况要是敢提摇光,林溪岑能当场把药方撕烂。
“那就派人去送。”
林溪岑没带副官,阿街又要看铺子,最后只能把这事托给林溪岑去办,悦糖心只道:“你把药方送去给钟云。”
阿云是极为聪慧的,她应当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顺利把药方送到摇光手里吧。
林溪岑过去的时候,正是女中的下课时间,他找校工把钟云叫了出来,将药方递过去。
钟云接到东西,先是一怔,问道:“林五少这是什么意思?”
“糖心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跟钟云中间足足隔了两米的距离,
“那就多谢林五少了。”
送走了林溪岑,钟云看着药方,既然东西是林五少送来的,不可能有假,药方的用处只能是治病,那就是摇光需要这个。
她很快想通,当下就跟密斯请假。
密斯张看人下菜碟,知道钟云没什么背景,她摇头拒绝道:“不行,没有正当理由,不得随意请假。”
钟云帮糖心请了好几次假,密斯张都爽快地同意了,这一次突然被拒绝,她有些尴尬地咬唇,但治病是很急的事情,所以她又恳求了几句:“密斯,我朋友出事了,我得去看看他。”
“什么穷酸的朋友,你好好上着课,怎么就知道他出事了?是你们教室有电话还是你跟他有感应啊?”密斯张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挥挥手,“快上课了,回去吧。”
电话,钟云眼睛亮了亮,看了看办公室里唯一的一台电话,道:“密斯,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已经拒绝过她一次,再拒绝就显得太刻薄,用电话是小事,密斯张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钟云给摇光打了电话,那头不是摇光本人接的,是他别馆里的老妈子:“陆先生这几天忙得很,码头医馆几头跑,有两天没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那您能告诉我一下,病人在哪儿吗?”
钟云记下地址,挂断了电话,感谢了密斯张几句才回了教室。
离上课还有时间,钟云打算翻墙出去,学校的墙足有两米高,下面半部分是砖墙,上面半部分则是铁栅栏,末端尖锐。
打量了一会儿,钟云攀着墙往上爬,可她穿着校服和皮鞋,翻墙并不方便,好不容易踩上了砖墙和铁栅栏的接缝处,再往上的时候脚一滑,差点摔下去。
“你要翻墙出去啊?”洪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钟云双手抓着栅栏,回头看她,有点无奈道:“我有急事,可密斯不同意我请假。”
“逃课会被记小过的。”
“没关系的,比起记过,我有更重要的事。”钟云丝毫不犹豫,又道,“洪宁,你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
洪宁虽然性子有些冷,可她总觉得,洪宁是个好人。
“下来吧。”洪宁道。
洪宁让她下来,这是要阻止自己的意思了,如果洪宁现在叫人的话,她可能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不能,我必须出去。”钟云有些慌,她下意识抓得更紧了。
“这边太高了,你翻不出去的,跟我来,我送你出去。”爽快又笃定的语气,洪宁双手抱在胸前,颇帅气的模样。
钟云被她扶着下来,带去了后门。
后门常年上锁,洪宁随手摘下手上的细银戒指,把它掰直了,在锁里不断地搅动,几秒的功夫,锁应声而开。
洪宁打开后门,扬手冲她笑道:“出去后,左拐走个几十米就是大街了,这点距离不至于迷路吧?”
钟云连连点头:“多谢你。”
“好了,快去吧。”
果然,从后门出来,再走个几十米便是学校大门前的那一条街,钟云随手叫了辆黄包车便去了摇光安置病人的地点。
那是摇光租下来的一个别馆,占地不大,跨过大门进去,便是四扇门,其中最大的一间便是病人住的通铺了。
围着围裙的厨娘擦擦手从厨房走出来,问道:“小姑娘,你是来做什么?”
“哦,我来送药方的。”钟云道。
“送药方的?那你是东家的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啊?”厨娘对她很和蔼,穿着校服的少女乖乖巧巧,面庞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很娴静沉稳的人。
“我是他的朋友,叫钟云。”
“哦,那好,要不这样吧,东家就在码头,我叫阿豪带你去找他。”
别馆靠近码头,那个叫阿豪的小伙子带着钟云走过去,江边的风很大,吹得人几乎都要站不住,江水呈灰蓝色,起伏的波涛碰撞出水声,又混杂着风声,似是有人在哭嚎。
摇光正在仓库里清点货物,听到门那边有动静,摇光回身看过去,便见到钟云,她梳着两条浓黑油亮的辫子,自然地垂在背后,校服的裙摆被吹得有点乱,一张脸红彤彤的,眼神清亮,闪着智慧的光芒。
“怎么了,钟云?”摇光把手边的东西放下,快步朝她走过去。
“这是糖心托我送来的药方!”钟云手背早已冻得发白,哆哆嗦嗦才从口袋里拿出药方,缓缓展开,她的外套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