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既然这样说,肯定是有主意了吧?”
老夫人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思虑了良久,才意味深长道:“要不派清阁去明城吧。”
“明城?怎么可以去明城?!”董如婉声音尖锐,她的反应很激烈,明城那可是出了名的穷地方,离得也远,一边还有闻人禹虎视眈眈,谁去那里谁就是送死。
老夫人对她这样的反应不大满意:“怎么溪岑去得,清阁就去不得?”
这是暗指她偏心。
在儿子的事情上,董如婉不肯退让,她道:“既然督军派了溪岑过去,自然是有用意的,现在若是求督军把清阁派过去,兄弟俩难免相争,还是不要了吧。”
老夫人斜睨她一眼,颇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鄙夷:“要么去明城,要么在家里禁足,你替清阁选一个吧?”
老夫人是懒得跟董如婉来往的,因为她太有主见了,很难被说服,若她是个聪明人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个自以为聪明的人。
如今的事,清阁去明城虽然苦了些,但那是建立功业的机会,就好比古代,想挣军功,就得去前线杀敌。
有了对比,董如婉只能接受,她点点头:“那还是在家禁足吧,麻烦母亲了,等清阁出来,我一定让他过来向母亲道歉。”
办完了事,董如婉心情颇好,告了辞,这便准备着回去收拾房间,只等清阁回来了。
母女俩上了汽车,林清蕾才问道:“母亲,为什么二哥不能去明城啊?”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林清蕾细细思索了不少,孰对孰错她分得清楚,故而对二哥疏远了很多,唯有对大哥亲近,对林溪岑这个五哥保持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不亲近也不厌恶。
董如婉极嫌弃明城,她振振有词:“明城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清阁去了也是吃苦。若是去了,再回不来,我们以后靠谁?”
“二哥太凶了,以后我也不想靠他。”林清蕾低声念叨。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我们以后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二哥了。”董如婉强调,“你知道什么人最厉害吗?拿枪杆子的才最厉害,这个世道,谁有枪谁更狠谁就有话语权。”
母亲说得再好,林清蕾也不喜欢二哥,二哥杀了人,连那样小的孩子都杀。若不是母亲的命令难违,就连今天来找祖母为二哥求情她也是不愿意来的。
所以面对董如婉的论调,林清蕾学会了糊弄:“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董如婉沉浸在兴奋里,自顾自道:“别说,你祖母来了还是有些用处的,她去劝可比我去劝有用多了。”
送走了董如婉,老夫人缓慢起身,伸手道:“糖心啊,热闹看够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悦糖心便扶着老夫人到院子里,今天的温度比较适宜,浅淡的阳光洒落,各色花朵欣欣向荣,沿着小径一路赏花,最后停在池塘边。
池塘里的锦鲤个个都很活泼,一见到人便簇拥着挤过来讨食吃。
老夫人在石凳上坐下:“糖心,那边有鱼食,你帮我喂一下吧。”
悦糖心听话拿起鱼食盒:“老夫人,我今天帮秦嘉治病了。治病是医者本分,我没办法再拒绝。”
“嗯。”
“若是治好了,或许可以帮得上一些忙。”
“好。”
想要解决林许两家的矛盾,一便是将秦嘉治好,二嘛,让秦嘉死在市长的手里。
但是悦糖心只能说一半,治病救人,那是扬名的善事,用计谋害人,那是遭人唾弃的恶事。
鱼儿争前恐后地往有鱼食的地方挤,悦糖心又多喂了几勺,撒得分散一些。
远处的睡莲亭亭玉立,白纸一裹着内心明黄的花蕊,颇有一股遗世独立的出尘。
“小五和你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问得这样突然,悦糖心便是一怔,手里的银勺子落进了水里,顷刻间便沉下去,悦糖心连忙低下身子去捞。
可是池塘很深,她反应又慢了些,根本捞不到。
老夫人没有责怪她,面庞还是极温和:“来这边坐。”
悦糖心听话坐下,她知道,老夫人慧眼如炬,看事极透彻,是很难糊弄的,故而调整了下情绪才抬头:“读完高中我还要读大学的,婚事,没那么着急吧。”
有了准备,她的演技还算自然真挚。
老夫人点头道:“你肯上进,是很好的,不过我想要个准信。”
“这,这个,我跟溪岑商量过才能回复老夫人。”她说话羞答答的,脸红了小半,面颊发烫。
“那你们商量吧,我先回房去了。”
老夫人这话有些奇怪,说得好像林溪岑就在这儿似的。
悦糖心环视四周,竟然在栀子花丛里看到了他,不知他在那里待了多久,整个人都散漫地躺在花丛之上,闭目小憩,甚至有蝴蝶驻足,就停在他的衣襟上。
赵妈扶了老夫人回房。
天高云淡,花香弥漫,池塘这边只剩下他们俩。
悦糖心放下手里的鱼食盒,走上前去:“林溪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意外地觉得高兴。
他睁开一只眼,温柔一笑:“你猜呀。”
“我猜是刚刚。”
“猜对了,走,陪我出去逛逛。”
林溪岑在逛街这方面很有兴致,他特意骑了自行车过来,养护良好的自行车擦得锃亮,后座上还加了厚厚的垫子。
悦糖心便上了他的后座,随着他,晃晃悠悠地上了街。
这次去的是林溪岑的新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