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觉得她知道什么,不然怎么会字字句句意有所指。
“当然轮不到我来管,钟森哥,你跟楚瑞泽的事,谢芷容知道吗?”
谢芷容是钟森的妻子,这是悦糖心前世就知晓的事实,他们俩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结婚,感情格外好,钟云每每提起来都羡慕不已。
这两个名字一出口,钟森如遭雷劈,怔怔地坐着,他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可怕,她没去过圣约翰大学,却好像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通过他的神情,悦糖心知道自己所料不错,钟森暗恋谢芷容,打算从楚瑞泽这边得了钱财,再跟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
“钟森哥哥,我们是邻居,你计划做些什么我也是清楚的,你帮我个忙,我就不说出去。”
这样大的丑事,会成为钟森一辈子的污点,他当然不允许有人知道,故而起了杀心,悦糖心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姑娘,把她处理掉,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奢靡的上流社会生活让他沉醉,楚瑞泽做事狠绝的手段他也学了几分,钟森是个擅长权衡利弊又极果断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性取向,顺着楚瑞泽,答应跟他在一起。
他眼底的杀机一闪而过,悦糖心不动声色地从手袋里拿出一支勃朗宁,嫩白的小手跟硬挺的枪格外相称,有种凛冽的美感。
“你怎么会有枪?”钟森惊讶道,枪算是军火,管控极为严格,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有枪的人家非富即贵,多半都跟军政府有关系。
“钟森哥,你也别想着要解决掉我,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她淡笑,发髻上的银簪散发着清辉,一张小脸分明是玉雪纯净的,笑意里却含着无尽冷意和威胁,叫人胆寒。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钟森老实下来,有后台有枪的,永远是惹不起的,只能顺从。
叮嘱了一会儿,钟森一一应下,把人送了出去,他笑不出来,只觉得像是一场梦,平平无奇的邻居脱胎换骨,甚至威胁他。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已经到了六月底,圣格的学生纷纷迎来了假期,天气已然炎热,鸣蝉铆足了劲儿,成日里都不停歇。
小院子里没有大树遮蔽,悦糖心被晒得发蔫儿,每日都躲去钟云家的丁香树下,竹扇一动,便有阵阵清凉溢出。
“糖心,你真的不用看看书?”从江明雅那儿借来的书钟云已经看得七七八八。
“不用,这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学一遍,上学再学一遍,也太累了吧。”她懒懒散散道,不知林溪岑用了什么法子,林清风倒是真的没再来找麻烦,她不由得敬佩。
巷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是因为江明雅的到来,她着一身女中校服,青春洋溢:“我看你不在家,想着肯定是在邻居家了!”
“明雅!你来了!”悦糖心还是惊喜的,她小半个月都在看医书背医书跟师父学医,无聊透了。
“是啊,今天开始,我们学校就算放假了,我总算可以歇歇了。”江明雅耸耸鼻子,忍不住吐槽道,“太难了,算术太难了,有家庭教师教,我才将将过关,真不知道那些考满分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考满分?是谁啊?”钟云好奇道。
“当然是许语冰了,大家都认定,她就是夏城未来的第一名媛了,门门功课都是优秀,家世又最好。”
“她确实很优秀。”悦糖心夸道。
“哎呀,不说她了,我们说说舞会吧,我姆妈要办一个舞会,其实就是想为我相看人家定亲,这次啊,你们俩一定要去,我亲自送请柬,痛痛快快玩一玩。”江明雅说着从手袋里拿出两封请柬,墨紫色的封面,沉稳大气。
“胡家的少爷,也去吗?”悦糖心问了一句,自从退学风波之后,江家跟胡家的来往少了许多,她事后细细想过,胡家一家都是极正派的人,前世不遗余力辅佐林溪岑,将夏城的安稳放在首位。
“请柬是要下的,胡家不一定来。”江明雅对于胡家三子没多大感觉,但是姆妈让她多相处一下。
“那你哥哥,他什么时候去旅行?”
“哥哥跟几个朋友商量好,一放假就出门,明天的车票,要我说,这也太急了,姆妈想让他等到舞会结束再走都不肯。”
明天,还真是仓促,只怕这是楚瑞泽的计划吧。
悦糖心又问了些细节,心里隐隐有了底,下午的时候,她找了家路边的钟表店借用电话,打给钟森。
电话通了,她没说话,等那边有了回答,确定是钟森,她才开口:“钟森哥,事情怎么样了?”
“他足足把行程提前了十天,明天的火车,先去南京。”钟森答道。
“很好。”
翌日上午,阳光浅淡,厚厚的云层遮蔽,走在街上只觉得浑身舒爽清凉,悦糖心陪着江明雅和江夫人一道去火车站送江明毓。
还有半个小时就发车了,江夫人拉着江明毓叮嘱了好些话,悦糖心则跟江明雅在一边说悄悄话,她们的位置靠近车窗,窗纱遮蔽,倒也看不清里面是谁。
“糖心,我舅舅出事了。”江明雅语气着急。
“怎么了?”
“舅舅犯了个大错,青帮帮主把他管的赌坊等产业全都交给另一个人管了。”
“那他会被逐出青帮吗?”
“可能吧。”江明雅忧心忡忡。
两人只说了几句就被叫过去送江明毓,悦糖心笑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目送着江明毓上了车,他身上的西装整齐干净,衬得人愈发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