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当道,罗都城内人人惶恐不安。此次城内的气氛似乎比一年前博家村疫病时的气氛更加令人窒息。
“听说难民营中有几个难民已经出现疫病症状了,那些当值的官,见一个染病的,便杀一个染病的,实在是很不人道。”圆满医馆中的小厮一边磨药,一边谈道。
“那也没办法啊,毕竟现在还没有能够有效抑制病症的良方。上头也是害怕疫病传染开吧。”另一小厮回道。
“钱大夫,我有事跟你商量。”唐满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夫人有何话要讲?难道是想……”
“我们一起找寻治疗疫病的良方吧。”唐满说道。
“济世救人,自然当仁不让。可是我们并未给身染疫病之人把过脉,对于此病不甚了解,该当如何下手啊?”钱大夫确实不是不想去救命,但看守难民的官兵实在是看得紧。难民进城已经好几日了,其间也死过几个人,可官兵依旧不传大夫去看。
“他们不日便会寻大夫去看的。”疫病不比其他,疫病是会传染的,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与难民直接接触的官兵。难民染了病,无法来寻大夫看,官兵染了病,却有机会来求医。
“钱大夫,唐大夫,我是有个问题想请教。”磨药的小厮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一脸疑问。
“什么问题?”
“一年前,博家村疫病时,怎的没有这么多难民进城啊?”小厮问道。
“博家村人少,难民比较好镇压,而如今的疫病村是罗都城周边最大的村子,地广人多,难民自然比较好浑水摸鱼,逃进城来。”钱大夫说道。
“唉,这村子叫什么不好,怎的就叫疫病村了。太不吉利了。”小厮摇头叹气,眉头锁的紧紧的。
“江夫人,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去一趟难民营的。如果真的等他们来寻大夫,恐这疫病就控制不住了。”钱大夫再三思索,得出了这一结论。
“你说的对,我们明日便带些药材去难民营看看。”钱大夫说的确实不错,唐满深以为然。
“可是,唐大夫你身怀六甲……”一旁的小厮有些担心。
“我这月份已经大了,只要不染上疫病,理应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唐满心中其实也是担心害怕的,疫病怎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呢?
“江夫人,这件事情就交由我与小厮们去做吧。你身子不方便,孩子要紧。”钱大夫刚刚说‘我们’的时候,就没有将唐满包括进来。
“可是……”可是唐满真的很想尽一份自己的力,一年前她就错过了机会,她不想这一回也无法为病人分忧,为家国分忧。
“你现在就安心养胎,难民营那边我们去看。而且,我也不是就让你不管的意思,你可以在医馆研药啊。”钱大夫说道。
“……好。”唐满暂且答应。
*
疫病村。
江原与十几名将士皆被困在疫病村中,周遭都被荆棘铁丝围绕着,丝毫不给他们出去的机会。
“袁副将,既然我们已经被困在里头了,就想想办法查探疫病的源头吧。我夫人曾告诉过我,如果知道源头的话,配置防疫的药会容易很多。”江原与将士们坐在村庄大门旁边,心里的恐惧让他们不敢太过于深入村庄。
“既已如此,必当是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现在的他们是最适合做这些事情的人。
“可是……如果我们深入村庄,势必会再次接触难民,万一我们也染上疫病了该怎么办?”现在难民都在自己家里不出来,也就罢了,若是他们出来活动了,必定是躲不过的。
“就算我们不这样做,只坐在这里,也是难逃一死的,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难民什么时候还会再次闹事。”当那些难民再次来到村门口的时候,他们总不能不镇压吧?若是镇压了,以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势必是少不了接触的。江原低头思虑,总觉得还是得放手一搏的。
“我同意江大人的看法,就算我们坐在这里没有染上疫病,也迟早会饿死。你们还指望外头那些人会进来放粮?”袁副将实在是瞧不起外头那些兵,畏首畏尾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此次蓝翎卫中有些血气的男子怕是已都在此处了。
“袁副将说的对,我们尽早查出病源,而后告诉外头,让蓝翎卫找大夫研药才是正理。若是我们不幸染上疫病,挺一挺,说不定还能吃上对症之药,留上一条命回家。”江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属下愿誓死追随蓝翎尉大人。”袁副将首表决心。现在的情况,就是要有人带头下注。
“属下愿誓死追随!”
“属下愿誓死追随!”
……
江原在此,官阶最大,众人自然都将他当做主心骨。江原也非只有一身孤勇之辈,他立刻为众人分下任务。
“你们两个将我们带进来的艾草燃起,你们五个找些工具,将各家大门都封住,你们两个先熬些预防疫病的药材,给将士们喝下。我与袁副将去跟难民们谈谈。”
“是!”
众人四散而去,江原与袁副将喝完预防的汤药之后,也开始了走访。他们当然是不敢与难民面对面交谈的,他们往往站在百姓窗前,敲敲窗户,将他们唤道窗户旁,隔着窗户说话。
“打扰了,我们是朝廷下派来帮你们的蓝翎尉,你可否告诉我们,村中第一户染病的人家是哪家?”江原一边敲窗户,一边问道。这已经是他们今天走访的第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