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我好想你……”
“皎皎,我好想你……”
元白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男人的声音,一瞬从梦中惊醒。
首入元白眼帘的是殷红的房梁,再入眼便是一长胡子老道,“醒了啊,感觉可还行?气血可还受得住?”
元白只觉着自己的身体十分沉重,就好像刚接受了什么大手术一样。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是谁?”元白一出声便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她明明已经二十三岁了,为什么声音会变得如十岁稚童一般?
“什么都不记得了?”说话的是那浓眉大眼却清秀异常的序言。“眉或道长,这是怎么了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本不该这样的。”眉或捋了捋胡子,这……确实不该发生这样的情况才对。
元白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朱红雕花梳妆台,一盏喜鹊登枝长屏风,床边的红椅上靠着一位华服公子,脸色苍白,似有些气血不足,晨起的曦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元白却还是能感觉到,这是一个俊俏的公子。
“你们是谁?”见着这些奇怪的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元白便又问了一遍。
“我们是来除你鸟喙的道人啊,我叫序言,是我们少将军的侍卫,这位是眉或道长。昨日夜里天象巨变,整个宅子里都闪着异光,那样的光景你都不记得了?”序言指了指窗边的男子,又指了指元白面前的道长,手背上渗血的绷带却是红得扎眼。
“道人,少将军,侍卫……”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果真都想不起来了?”眉或道长拿起梳妆台上的镜子,给元白照了照。“你嘴上这位置本是长着鸟喙的,昨夜里我等逆天做法为你除了鸟喙,助你羽化成人,这些可还有印象?”
“鸟喙?逆天做法?羽化成人?你们这些人都在说些什么?这镜子里的又是谁?”元白看着镜中的小孩子面容,顿时慌了起来。
“这……”眉或道长蹙起了眉头,昨夜所施之法确实凶险,但也不应该出现如此奇怪的副作用啊。
红椅上的华服公子蓦然起身,小半步便走到了元白的面前。
元白总算看清了他的面容。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大概就是元白对他的第一印象了。
仔细一看,元白只觉着这个半大男人有些眼熟。
“元皎皎,我好想你……”
这不就是公交车上那个奇怪的男人吗?虽然年纪看起来比那男人小些。
苏舜钦聚起一股灵力凝于食指间轻点了点元皎皎的额头,元白只觉得额头一热,便有千万记忆思绪涌入脑海。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是谁呢……
“我是来帮你压住妖气的,以后,你可不必长着鸟喙了。”
”姑娘莫要害怕,眉或道长今日不是来收妖的,我们只是想要来借个道。我们帮这位小姑娘除了鸟喙,你帮我们开了结界,从此两不相欠,互不堪扰。”
“在下千机山苏舜钦。”
……
猛然间,原主的诸多记忆都被唤醒。包括……昨夜除喙的记忆。
“道长说有办法助我儿除去鸟喙,不知是什么办法?”林倩影将眉或一干人带到前厅,坐在雕花红椅上,就问起了正事。
“这就商量起了正事?也不上给我们壶茶。”眉或的架子倒是摆的挺大。
“来人啊,给道长和公子们上壶茶。”林倩影倒是不恼。
上茶的两人,一人约莫十六七岁,是个标志的男孩子,毕恭毕敬地给眉或道长斟了茶。一妖拖着她的狐狸尾巴,一扭一扭地走到了苏舜钦和序言面前。
站在苏舜钦身后的序言被那狐狸尾巴惊了一跳,“这……这也是个妖怪?”
序言稍微比苏舜钦大一些,却不似苏舜钦那般淡漠冷静。又是鸟喙又是狐狸尾巴的,序言的背后倒是起了一层冷汗。
“序言,莫唐突了姑娘。”苏舜钦出言提醒。
序言噤声,低下头不再说话。
“即漠,不是让你看好他们吗?府里妖气太重,他们一不小心就会现了原形……”从此堕为魔物,永不入轮回。
林倩影噤声,没再说出下半句。
“主母,对不起……是红姨在仓佛洞里待得有些闷了,这才想着出来透透气。”说话的男孩子就是林倩影口中的即漠。也是元皎皎口中“这白面人儿长得比即漠还要好看”的即漠。
他的“漠”,是“漠漠纷纷不奈何,狂风急雨两相和。”的“漠”。
“算了,扶着红姨回洞里,我还有事要跟这里的客人商量。”林倩影皱着眉头,颇有些心烦意乱的意思。
“是。”即漠扶着吸了府中妖气脚下虚浮的红姨退了下去。
“道长,帮着我儿除喙去妖气之事,我知是逆天而行,半妖本就不该存活于这世上。可是,元郎已逝,皎皎是我唯一的念想,无论怎样,我都想护她周全……”
“我懂你为人母的心意,今日我也一定会帮皎皎小儿除了鸟喙,压制妖气。你也莫要担心,皎皎小儿虽是半妖,但命中注定不会早夭。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眉或一席话中隐含了太多天机。
林倩影不禁疑惑。“道长这是何意?半妖哪有活过十岁的?道长为何要为小儿压制妖气,而不是直接除了妖气?什么又叫命中注定?”
“娘子莫急,也莫继续问下去。缘来缘往,随它去吧。只是除喙之事,还需牺牲一个人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