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钦得了元皎皎的信件,心中不安,便加急去了万春楼一趟。
万春楼妈妈一见着苏舜钦,就忍不住打趣道:“你那未过门的新娘子才被接进宫几天啊,你就来我这花楼寻欢作乐了?”
“初灵姨,你可别开我玩笑了,我有正事要找你。”苏舜钦苦笑。
“真是没意思,上楼吧,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事儿。”万春楼妈妈当然知道苏舜钦是来办正事的,他哪一回来不是来干正经事的呢?
苏舜钦跟上万春楼妈妈上楼的脚步,终在二楼最里头的那间屋子前停了下来。“以后再来找我,就直接来这间屋子,楼底下看见你的姑娘们都会来告诉我你过来了的。像以前那样随便找个房间谈事情,怕也是不合适了。”
万春楼妈妈带苏舜钦进了这间屋子,而后扭动了书桌上的烛台,其后,一旁的屏风后面竟出现了一间密室。
“天哪,初灵姨,你什么时候弄的这密室?”苏舜钦走进密室,发现其中灯火通明,装饰华丽,地方虽不大,其豪华程度却直逼万春楼的最上房。
“你复官来找我之后,我就找人偷偷造了这密室,想着以后谈事情方便些。”万春楼妈妈坐到了密室茶桌旁的椅子上,随手拿了只桌上的蜜橘,便剥了起来。“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苏舜钦闻言,上前坐到了万春楼妈妈的对面,亦拿起一只蜜橘剥了起来。
“我此次来是想问问您这儿有没有宫里的布防图。”苏舜钦将剥好的蜜橘放入口中,一下子便感受到了那股香甜。“可以可以!”
“宫里的布防图?我这儿是花楼,不是杂货铺,哪儿能啥都有啊?”万春楼妈妈用一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表情看着苏舜钦。
“我听说宫里新任的禁卫军统领是万春楼的常客,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在底下喝花酒呢。”苏舜钦指了指楼下的方向。
“他是来喝花酒的,又不是来商讨公事的,哪能告诉我们布防图的事情?你这可就是在为难你初灵姨了。”万春楼妈妈将自己手中剥好的蜜橘递给了苏舜钦,“这蜜橘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别老去想那些为难人的破事儿。”
“今早朝堂之上他就将新的布防图呈给圣上看了,而且他一下朝就来了你们万春楼,这布防图肯定还在他身上。您只要找人将他迷醉,偷偷将布防图拿来给我看一眼,看完还回去就行了。”苏舜钦说道。
“……”万春楼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问道:“孩子,你告诉我,你究竟要这布防图干什么?谋反叛乱的事儿我们可不能做啊。”
谋反叛乱必会引起天下大乱,到时生灵涂炭,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老百姓。
“初灵姨你这不是在说笑吗?我现在这实力,要兵没兵,要钱没钱的,哪能光靠一张布防图谋反啊?”苏舜钦知道初灵姨的想法。
“那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你不也知道我未来夫人被带进宫了吗?我实在是想她,这内宫又不是人人都可以进的,所以我就想……偷偷溜进去与她私会。”苏舜钦答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万春楼妈妈瞥了苏舜钦一眼,而后就出了密室。
不过小半个时辰,万春楼妈妈就拿着一张图回了密室。
“妈妈真是好手段!”苏舜钦赶忙抢过布防图,将上头的东西一一记了下来。
“偷溜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让人发现了。不然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初灵姨看着苏舜钦开心,自己也不自觉笑了起来。这孩子笑起来太像他的母亲了……
“我的手段您还不清楚吗?”苏舜钦抬眼笑了下,便又低下头研究起了布防图。
“可好了没?那什么统领可要醒了啊。”万春楼妈妈提醒道。
“好了。”苏舜钦将图还给万春楼妈妈,起身就要离开,可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蓦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
“林权林尚书被葬在城外玉石墓林。”苏舜钦知道初灵姨想要这个消息。
“他葬在哪里,与我何干?”万春楼妈妈抬起眸子,似是毫不在意。
“嘶~初灵姨你一直留在万春楼不就是为了能够一直见到他吗?”苏舜钦从元皎皎和丽姨的口中听到的,确实是这样。
“自他十二年前成了亲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林权说他成亲之后,定要一心一意对待他的妻子,此后再不能来万春楼了。“我们此前也都是君子之交,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不齿。”
他们相爱也是真心相爱过,只是从未点明,更从未逾矩。
“林尚书确是真君子啊。”苏舜钦感叹一声,不再扰乱初灵姨的心绪,顾自出去了。
林尚书是君子,却也是个迂腐的君子。
花楼娼妓怎么了?若是真心喜欢,便长相厮守罢!免得到头来魂归黄泉之时,还忘不了人家,浑浑噩噩地附了他人身子,平白闹出一场笑话。
苏舜钦出楼上马,一鞭一鞭打在马身上。“驾!驾!”
苏舜钦到宫墙边时,日已近黄昏。他将快马系在一旁的枯树上,掐了掐时间,知道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元皎皎平常洗澡的时辰。
“现在去似乎还太早了,等天黑了再进去比较稳妥。”苏舜钦站在墙底下,看了会儿夕阳。“这里不愧是皇宫外最僻静墙根子,又安静,景色又好。下回一定要带皎皎出来看看。”
苏舜钦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起身跃上了城墙,那布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