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欢眨了眨眼,一滴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落下,没等她有动作,男人已经凑身过来,脸埋在她的掌心中,男人的呼吸犹如羽毛轻轻刮过。
倪欢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流下泪。
无论是昏迷之前的经历,还是昏迷中错杂的噩梦,都在挑拨她的最后一根神经线。
不知过了多久,枕头上全是湿热的泪水,倪欢目光漠然的望着天花板。
紧接着,倪欢又感到掌心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她听到盛衍问:“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倪欢听着脊背一僵。
这个问题,盛衍不是第一次问。
小时候,盛衍很喜欢欺负她、捉弄她,每次过后,她都佯装生气,一两个小时都不理会盛衍。
而每次,盛衍都像捉住了她的命门似的,但凡他露出一点不舒服的神色,倪欢就会把所有的小脾气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泪眼盈盈的主动找盛衍和好。
那时,倪欢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长大成人,方才懂得,被偏爱的人……真的可以有恃无恐。
倪欢抽回手掌,坐起身,张开双臂抱住了盛衍的脑袋,掌心在他发丝上轻轻揉了揉,“不会的,我们阿衍这么好,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倪欢尽力克制住喉咙中的哽咽,下巴在盛衍松软的发丝上蹭了蹭,二人姿态亲密,只是倪欢的口吻像是对待一个弟弟般,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她说:“之前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阿衍,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还需要,姐姐都会一直陪着你,姐姐会一直陪着我们阿衍。”
盛衍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他闭着眼,只感受着倪欢所带给他的久违的安心感。
就像之前盛衍对温靳容所说的一般,他早就不在乎这副破身体了,但此时此刻,重新拥倪欢入怀后。
他突然就想……再多活两年。
“姐姐,我不想死,我还没把你娶回家……”
——
傅七透过病房的透明窗看到里面的场景,微微唏嘘了一会,守在门口,没进去。
她听周胥白的话赶到疗养院时,倪珠刚刚被人送回来,据护工说,接走倪珠的人是院里派来给老人检查身体的,身份证明什么的护工都看过,没有问题。
听到这,傅七也就明白了,倪珠这是被人‘利用’完,毫无价值之后被人送了回来。
傅七低头看了看腕表,给周胥白打了通电话,电话刚响铃两下,身形颀长的男人从电梯下来,走进傅七的视线。
傅七对周胥白招了两下手,刚想说什么,忽地看到周胥白掌心往下滴着血,一路走过来,在走廊上留下殷红的血滴。
“你手怎么了?”
傅七走上前围着周胥白转了一圈,“不是吧,你也有被人打伤的这天。”
周胥白脱下外套,不甚在意的将掌心挡住,朝病房内看了眼,目光微顿,继而转过头,坐在了走廊的休息椅上。
“周胥白,你怎么回事?倪欢被谁绑架了?你怎么把人救出来的?盛衍什么都不说,我也不能去问倪欢,你快点告诉我!”
周胥白瞥了傅七一眼,大致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傅七听到沈郅焱竟然让周胥白放过楚家母女时,差点气的蹦起来,“那你答应了?”
“没有。”
周胥白看了看掌心的伤,回忆道:“有人先我一步到达叶家,把那三个人救走了。”
“谁?”
“沈郅焱吗?”
傅七追问道。
周胥白沉默片刻,眸底折射出一抹幽光,淡声道:“不是沈郅焱,是楚家老爷子的人。”
他眉头紧锁,“不管怎么说,楚婉玫都是楚老爷子的亲生女儿,楚老爷子不可能不管。”
傅七气笑了“倪欢才是受害者!难道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公道话?”
周胥白摇摇头,眸光深邃的看了眼傅七,“傅七,你才来江城不过几个月,怎么就忘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不能言的公道。”
一墙之隔。
倪欢背靠墙壁,她的手甚至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
外面,周胥白和傅七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部传入她耳中。
——
与此同时
医院楼下,楚婉玫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便被人硬拉来医院。
照楚老爷子的话来说,如果她今天不能取得倪欢那个野种的原谅,她就要被楚老爷子派人遣送出国,再也不能回江城。
楚婉玫躲在车厢里,喘着粗气,她想不明白倪欢都是从哪里认识的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光天白日,竟然嚣张到闯入她的家里,把她和她女儿绑了起来。
还好……她父亲的人来救她了。
可让她去给倪欢道歉,她是绝对不可能低这个头。
“妈……”
同样被送来的,还有叶茵茵。
在这件事情上,叶茵茵倒是比楚婉玫理智一些,“妈,就是道个歉而已,外公又不会真的对您怎么样,想让这事过去,咱们就得做出些表面的东西才行。也不能让外公为难是不是?”
因为楚婉玫和楚老爷子关系不和,连带着叶茵茵这个外孙女也不受楚老爷子待见,这次能被楚老爷子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