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轩接触到从银龙身躯中泄露出的天地灵气之外,还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气息。
他忽然想到,自己在大沼泽生死谷中,曾经接触过类似的气息。
这气息,与普通的天地灵气截然不同,它不是源自天道,而是来自大道的另外一种形式。
这种堪与天道相提并论之存在,被大道学宫称作——
太初!
“长钉钉住的,不止是天道,还有太初?”沈长轩思索片刻,徐徐问道。
饶思远点头,道:
“正是。”
沈长轩凝视着龙躯上的长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自身特殊,能够与天道融为一体,但同样的,也表现出同太初的亲近。
一瞬之间,他甚至有种弄不明白自己拥有的仙气,究竟是源自天道,还是太初的感觉。
当然仅仅是一瞬而已。
他忽然有所明悟,眼中浮现一朵海棠花似的纹样。
这纹样是大道学宫的标志,曾出现在他拥有的一个瓷瓶上,也曾出现于饶思远手中的煤油灯中。
他知道,这纹样象征的正是大道学宫追寻的太初!
而他眼中某一幅模模糊糊的图景中的太初花纹,便逐渐清晰起来。
沈长轩瞳孔陡然张大,便看出这幅图案中,除了最标志性的太初花纹之外,还有印着花纹的瓷瓶,还有那个将瓷瓶交给自己的神秘人。
他扭头,仔细注视着饶思远,眼中那神秘人的面容逐渐与眼前大道学宫江州学社的大夫子重合。
沈长轩脸色陡然变化,身体颤抖,以至于退后了一步,不敢置信。
他忽然明白,饶思远和自己非亲非故,为何会同自己一见如故。
他亦想清楚了,自己当初假装自己是隐世高人,为何饶思远却能在自己面前保持淡定,不过分高估自己。
原来,早在自己穿越而来之前,原主就和饶思远认识。
甚至说,若没有饶思远将印刻着太初花纹的瓷瓶交给原主,自己或许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而这之后,不论是饶思远和自己的相遇,还是后来在江州府城发生的一干事情,以及这次的星辰海之行,都在饶思远的算计中!
想到这里,沈长轩眼中便多了一点迷茫不解以及深深的戒备。
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看着饶思远,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当年是你!”
饶思听沈长轩如此说,嘴角便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先生终于想起来了。”
沈长轩凝视饶思远,心情激荡,眼里有血丝显现。他没有开口,二中传来饶思远接下来的话:
“自始至终,饶某对沈先生都没有恶意,请沈先生相信我。”
沈长轩屏息,定住心神,然后说道:
“好,你说。”
饶思远便道:
“看来沈先生是想起了,我曾赠你一个瓷瓶。”
沈长轩盯着他,不语。
饶思远脸上呈现淡漠的表情,慢悠悠地从虚空中取出一个瓷瓶,这个瓷瓶上同样印着太初花纹,与之前他交给沈长轩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瓷瓶,世间只有七个。”他说道,“我从首席夫子手中得到它,可费了不少工夫。”
沈长轩仍然不语。
饶思远便将瓷瓶放入银河潭的潭水中,让潭水涓涓地流入其中。
“大乾王朝公门高人的布置,锁住了天道,也锁住了太初。但是,这里毕竟是天地灵脉发源之所。长钉能镇住银龙,终究不能完全阻止太初气息的泄露。
“不过,太初的气息太弱,能顺着大江长河流向人间各处的更是微不可察。它们大部分都留在了银河潭。因而我要用瓷瓶收集太初的气息,只能在银河潭中。”
说到这里,他眼眸闪动,补充道,
“对了,隐组织在生死谷尝试利用生死之心掌握太初,却导致大沼泽妖兽滋生,固然是他们不得其法的缘故,但和当时此地灵脉已被锁住,生死谷中太初气息散逸不无关系。”
沈长轩注视着饶思远将瓷瓶从银河潭中取出,瓷瓶上的太初花纹光芒流转,攀上瓶颈,然后于瓶口之上化出一朵鲜妍的花朵。
‘太初……’凝视着这虚无的花朵,一个念头在沈长轩脑海中呈现。
饶思远见状说道:
“若能将公门设下的对天地灵脉的禁锢破解,太初的气息便会充盈天地……这是我从恩师的文稿中获得的。”
‘果然,公门在各处设下的阵法,终究是为了避免太初取代天道……’沈长轩继续保持沉默,但注意到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一件事。
饶思远对他师尊留下的资料的称呼,用的是“文稿”“书稿”或者“书信”之类的词,而非“遗稿”等表明其师尊已经过世的词。
难道,这位高人还在世上?
他不免表情微变。
饶思远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笑了笑,说道:
“恩师不是大道学宫的门人,但对太初的了解远超一般的大道学宫弟子,瓷瓶也是他从大道学宫的仓库中发掘出来。
“若是沈先生对他有兴趣,我可以细细同沈先生讲述。”
沈长轩仍没有回应。
饶思远便继续说道:
“恩师的书稿中还记载着,太初,本身是人间历史的见证,让它脱离公门设下的束缚,会让许多过往的故事重见天日。
“我想,沈先生能够想起你失忆前和我打交道的画面,正是太初气息泄露的结果。”
沈长轩听他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