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漆黑一片的寝殿里,一道消瘦的人影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床榻,仰着头慵懒地闭着眼睛,轻声哼着一首不成调子的曲子。
拿着酒杯的手轻轻捻着,在黑暗中随意的晃动着,空却的酒壶在地面上安静躺着,那上面的盖子早就已经不知去了哪。
奢侈华贵的珠钗被其主人毫不珍惜地扔在了落满灰尘的角落里,如墨般的长发顺直而下,就怎么随意地披散着。
安静的殿外,那落在了花丛之中的火折子被一双带有狰狞刀疤的手捡起,又眨眼睛被藏进了衣袖之中。
黑暗中,一道细细的声音伴随着那不成调子的哼曲声响了起来。
独属于黑暗的阴冷之中,忽然一道温暖莫名打破了原本黑暗的寂寥。
哼曲声突然停下,赫连云城皱着眉睁开了双眼,因为醉酒的原因,模糊一片的黑暗里突然多了一道突兀的火光。
“嗯?”
赫连云城皱了皱眉,随手扔了手里的酒杯,撑着身后床榻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不耐烦地看着前方那手里拿着燃亮蜡烛的身影。
“...你...是...谁?”
赫连云城醉意上来之时,只看见了眼前一道身影突然多了无数的分身,像是在变戏法一样。
抬手在眼前晃了晃,赫连云城往后一靠,坐在了床榻边上,双手撑着整个人上半身往后仰着,目光懒洋洋地看着远处那道身影,突然一笑。
黑暗的寝殿中,那唯一燃亮的蜡烛光芒之下,一双带有刀疤的手握着一柄在烛光之下闪烁着瘆人寒光的匕首,悄然地朝那嫣然一笑的人走了过去。
赫连云城晃了晃神,满脸温柔笑意的看着那朝自己走来的身影,突然脸上表情冷了下来,双手快速地从床榻之中取出了一柄短剑,甚至连对准都没有,仅在一个呼吸之间,手里的短剑便掷了出去。
“噗!”
“啊!”
惨烈的近乎惊悚的尖叫声下,赫连云城晃了晃身形,弯腰捡起了掉在地面上的蜡烛,又用手挡了挡风,确定那一簇微弱的火焰不会熄灭后,这才抬起头来,朝那声响发出之处走去。
正红色的裙摆长长拖在地上,上好的绸缎之上绣制的黑色凤凰叛逆猖狂,在那一簇小火焰照映之下,那影子不受控地拉长,宛若一昼夜伏出的鬼怪一样。
赫连云城赤脚走到了寝殿里一面挂满了古画的墙前,微微抬眼目光冷淡地看那被短剑贯穿肩膀,而被钉在墙上的太监。
“你...是来送死的吗?”
太监近乎要痛晕过去了,可赫连云城的声音里的凉意渗骨,更是让他不得不清醒。
赫连云城定定地看着人皱着眉忍着痛的样子,又看了看贯彻太监肩膀的短剑。
突然,面无表情地抬手握上了剑柄,在太监惊恐万分的目光下,猛然用力,将剑拔了出来。
血溅了一地,更将那墙上原本挂着的画染上了暗红。
太监跌倒在赫连云城的脚边,在幽暗之中,脸色惨白地捂着肩膀处不断溢出鲜血的剑伤,可越是捂得用力,那伤口处传来的撕裂剧痛便越令人清醒。
血从指缝中溢出,鲜红盖住了那手背上的狰狞伤疤,被冷汗濡湿的脸庞更是惨白一片。
听着那低沉压抑的痛呼声,赫连云城握着短剑缓缓蹲下,染血的剑尖抵在地上,看着痛苦无比的男子,突然轻笑了一声。
“老妖怪,这是在小看吾,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