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傅玉楼应下,又想起了什么,即刻便道:“张相多疑,殿下上一步棋引导得当,如今他已经开始怀疑太皇贵妃是不是要除掉他,甚至于近来的半月早朝都多半见不到他的身影,张相老实了倒是张相的夫人常常与皇后的母族来往,探子禀报几乎是日日都去,叨扰的夏老太太头风发作。”
赫连云城显然是对于张夫人的作为不意外,慢悠悠道:“她是看着入宫求妹妹又求不得,只能去叨扰自己那年迈的老母亲,殊不知,到了如今这般地步谁也不想帮张家。”
“张家本身树敌颇多,如今一朝落难,只怕是不需要我们推波助澜,也会有不少的人在暗地里出手。”
说罢,傅玉楼见赫连云城端着茶水轻抿了一口,见她的脸色实在是不佳,眼底的乌青是掩了也到底没有掩盖过去,可见最近明显睡得不好。
傅玉楼微微皱眉,低声问道:“殿下最近可是休息不好?”
赫连云城端着茶水的手顿了顿,却没有回答傅玉楼的话,眼帘微微垂着,将眸色里的倦意一一敛去。
傅玉楼见此,轻叹了一声,低声问道:“殿下可是又梦见了以往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见赫连云城脸色冷淡不说话的样子,傅玉楼心里便已然有了答案。
“殿下如今还会梦到以前的事情吗?还是无法释怀吗?”
听着傅玉楼熟悉的声音,赫连云城缓缓回神,看着手里已经凉透的茶水,却端起轻抿了一口,
入口冰冷的茶水硬生生地将本还徘徊不定的倦意驱除,可凉水入喉,无人能算准是否也会冷得那本就冰冷的心脏。
赫连云城放下手里的茶碗,却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本来世间的循环就是死了的人释怀,活着的人还执着,若是吾还不记得他们曾经受过的苦,又会有谁真的能记住呢?”
傅玉楼眼睁睁看着明明最怕冷的人,将一杯冷透的茶水饮尽,快立冬了,茶水凉了却不止是凉了如此,更是入口冰冷,冷得肺腑颤抖着生疼。
“那喝酒呢?”
傅玉楼想起了从前在军之时,赫连云城也是日日被过往记忆所形成的梦魇所纠缠,也是那时候她才开始学着喝酒,从当初的借酒消愁到入境的嗜酒安眠。
不过一会儿,傅玉楼见赫连云城抬起头来朝自己浅浅一笑,道:“宫里的酒被老妖怪守着,莲华去讨也要不到,宫外的酒进不来,就怎么简单。”
眼见着人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可那脸色却无法掩饰真实。
傅玉楼听了当即便怒了,鲜少有忍不住自己的怒火,道:“他们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借此逼迫你不成?!简直不要脸。”
赫连云城轻挑眉,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那难受的人不是她一样,“你也不必如此生气,他们如此,吾也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没有想到真真切切体验起来有些轻微的痛苦罢了。”
说着,赫连云城见傅玉楼还想说些什么,便抬手示意其停下,一手撑着扶手,满脸清淡看不出丝毫不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