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昭实在是不想忍,特别是对上赫连云城之外的人。
面对赫连云城时,自己天子该有的气度和威风便被消磨得一干二净,难道对上别人,他还是没能一展天子威风吗?
如此下去,当真有违刚伦常礼,简直荒唐!
可还不等赫连昭开口说道,周愿便先开口说道:“我既答应你了,你也该实现自己的承诺才是。”
赫连昭责备话到了嘴边,却见周愿沉重的脸色,便知这谈话自己是无法说得过去的。
只能细细想了一番,这才道:“旨意朕已经拟好了,不日便会告知天下皇族之喜、大盛之喜,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开始准备了,审核你家境背景的官员也已经指派出发,不日便能定下大喜之日。”
周愿听罢,方才满意点了点头,道:“你也放心,我承诺的事情必定会做到。”
说道着,周愿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没有落着名的信封,朝赫连昭递了递,示意他起身过来取。
都到了如此地步,反正面子没了就没了,面子哪里有比自己着急的事情更为重要。
赫连昭冷脸上前取过了那信件,却没有即刻打开,反而收进了怀里。
幽深的眸子试图遮掩眼里的不甘和愤怒,却当对上周愿那从容不迫的双眼时,一切的伪装都崩塌了,转身便拂袖离去。
瞧着远去的背影,周愿依旧平静如初,起身离开了正殿朝古华轩走了回去。
想着晚膳将至,本是前来请诸位前去的莲华看着空寥寥的正殿,也是一脑懵,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不用膳都去哪了,一个个尽让她操心。
夜幕降临,宫人们也终于迎来了一日忙碌的终点。
长仙宫里,寝殿里的人正呼呼大睡,以弥补昨日一日无眠的困倦,古华轩内,周愿端坐在书案上,正细细书写着封封密函。
一切都看似正常极了,可宫里一片祥和之中,唯独长期被病气缠绕的万寿宫不得安宁。
服下了汤药好不容易精神了不少的太皇贵妃,此时此刻正靠在床榻上,满脸病容将以往遮掩了岁月全然展露,整个人老了数十岁似的。
随着门帘的轻响,一阵哭到发涩的药味也随着飘了进来。
一闻到那味道,太皇贵妃便直犯恶心,两忙摆手着示意东芙将那苦药端出去。
瞧着主子脸色都发青,东芙当即便赶了端药前来的宫女出去,又打开了窗户通风,将那苦药味全部驱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回头看着太皇贵妃的脸色,东芙实在是有心无力,上前劝导道:“娘娘,您不喝药,身子又怎么会好呢?如今莫说是前朝后宫,便是连民间百姓之间对长仙宫那一位的议论变化之大,如此下去,这天下就算有咱们陛下又如何,世人只会记住长仙宫那一人呐,娘娘。”
如此一番苦劝,太皇贵妃也不是不知道,只好下了狠心,点了点头。
不过一刻,宫人便再次端着苦得发涩的汤药上来,东芙接过又递到了她的手边。
看着眼前那黑地发闷,太皇贵妃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左思右虑快速一饮而尽。
苦涩的汤药就是咽下去了,也还是能从喉咙深处返出令人不寒而颤的苦味来。
好在东芙一手接过了空了的汤碗,一手递了蜜饯,这才让太皇贵妃缓过来。
带忍下了口中苦涩,太皇贵妃那一双浑浊不已的眼睛都清明了许多,便是连其中的恨意都再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