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面对一个带有宽恕问话而回答的借口,总是自以为是的完美。
是死里逃生,还是朝着地狱走去,混沌到了极致的人早已分不清楚,自己脚下的路是往前光明,还是往后堕落。
邵老夫人讪讪地朝赫连云城笑了两声,可等对上那双眼漆黑深邃的眼睛时,却心虚地低下了头,紧紧抓着自己儿子的手不由抖了起来。
如此苍白的借口落入了殿中众人耳中,到了最后皆是一场安静,想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所以心思平静。
邵榆青见赫连云城久久不说话,抬头望去时,只见她也在看着自己。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高傲,反而是一望无尽的平和。
就像是一轮明镜一般,倒影着世界,也倒影着此时此刻身处黑暗的他有多麽丑陋。
邵榆青晃了晃神,有些话脱口欲出之时,邵老夫人却紧紧拽了自己一把。
“母亲...”邵榆青扯了扯嘴角,疲惫不堪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原本初入朝廷时的光芒,如今更是浑浊不堪。
邵老夫人警惕地看了眼赫连云城,瞧着殿外那侍卫手里的齐齐携带的长剑,暗暗咽了咽口水,慌忙中拽紧了自己儿子的手。
赫连云城就怎么安静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丝毫没有将二人的局促放在眼里,染了丹蔻的玉手轻轻在御案上敲打着,那每一下发出的声音不仅让人越发的焦虑不安,可她却丝毫不知一般,反倒是悠闲自在。
那不断落下又抬起,又再次落下的敲指声骤然停下之时,寄南忽地厉声道:“来人!将这对母子俩给本宫分开!”
一声令下,殿外的侍卫当即便走了进来,不等邵榆青母子挣扎便已将二人擒住分开。
“你干什么!我可是寄文公主的婆婆!你们放开我!”邵老夫人挣扎着,本就已经面瘦肌黄的样子此时此刻显得有些狰狞,一双瞪着寄南的眼睛仿佛下一刻便要瞪出来似的,瘆人无比。
“寄南公主您这是要做什么?”邵榆青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落在强壮的侍卫手里如无力挣扎的蝼蚁一般,“公主殿下,您可是对臣下有什么误会,如此便直接冲着臣下来便可,为何要难为臣下的老母亲?!”
听着这简直黑白不分的话,寄南再也忍无可忍,重重扫过了手边的杯盏,本还有心压抑的恨意再也无法按捺。
“你简直混账!你隐瞒家母沾染寒食散一事已然是与大盛律法背而行之!如今居然还祸心滔天害死了本宫的嫡亲皇姐,你和你母亲就算是死一万次,都难以抵消本宫如今痛失至亲的心头之恨!”
一时间,议和殿里安静得仿佛连银针落地都能清晰听见。
明明被侍卫捉拿的双手,可邵榆青却觉得自己好似窒息了一般,连心跳声都渐渐慢了下来似的。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寄南的双眼早已被红血色爬满,如今更是哭得生涩作疼,可一想到自己至亲皇姐在贼人手上无力挣扎,被灌下了麻沸散沉沉睡去之时放血而死,莫说是眼睛干涩作疼,便连心肺都像被揪起来似的,生疼至绝望。